原本以为南下就是一个美差,辛苦的差事匈奴人去做,自己只要在后面盯着,看着差不多的时候上去分一杯羹就是,没想到却遇上了这样的一个局面。
那克里真脑袋瓜里面各种想法搅到了一处,一时之间沉默着,没有发出任何的指令……
任何人都是有直觉的,当兵的也是如此,察觉到了那克里真的犹豫,虽然没有命令,其实已经是一种无声的号令了,因此鲜卑骑兵就已经丧失了原先的气势,有的老油子甚至开始默不作声不留痕迹的往后退着……
那克里真终于是叹了一口气,旋即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汉军大队来了!速回去禀报小王!”
然后就华丽丽的调转了马头,带头撤退了。
鲜卑人一撤退,匈奴骑兵立刻连最后一点都斗志都丧失了,想要跟着逃,却被张济张绣两人左右穿插将匈奴死死拖住动弹不得……
眼见着汉军越逼越近,在战阵当中,临银钦和阿兰伊也同样看到了后方鲜卑人的举动,耳边顿时听到了自家儿郎发出的愤怒的叫骂之声,也响起了绝望的哭嚎之声。
而此时的匈奴骑兵因为早在汉兵大队来援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多少的斗志,因此在那克里真犹豫的时候就被张济张绣两人带着兵卒围在了其中,原本还指望着就算是鲜卑人不主动的上去和汉兵交战,至少也冲杀过来将包围着的汉军骑扯开一个口子也好……
然而那克里真已经调转了部队朝向,往北而去,将他们孤零零的留在了战场之上,用意非常的明显,就是让这些匈奴成为汉兵前进的阻碍,好让他们可以顺利的逃命。
临银钦转头看着阿兰伊,再看看身边越来越少,也是越来越没有斗志的族人,扯动了一下嘴角,不知道是表示痛哭还是表示惨笑……
阿兰伊大声的吼道:“兄弟!你带着人走!我来掩护你!”
闻言临银钦的族人就有些意动,扯着马缰绳就看向了自家的头人,看着他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临银钦这心里,多少生出了一丝暖意,然而却没有动,而是说道:“兄弟,你的好意我领了,可是……你看看那边的汉人……”
就在鲜卑骑兵退却之后,来援的汉军骑已经分出了一部分对鲜卑骑兵追去,倒不是要彻底的追杀,只不过作为遮挡这些鲜卑返回的可能性,然后其余的骑兵已经开始散开,像一张大网一样包了上来。
阿兰伊见状一怔,一颗心顿时落到了最深的冰窟当中。
汉军逼近的呼喊声,已经轰鸣这边的天地,蹄声响亮,震动着整个大地。阿兰伊木然的转头,望着北面鲜卑骑兵绝尘向北而去的身影,心中此刻,便只剩下了绝望。
天下之大,何处才是我们的出路!
长生天啊!
“……”阿兰伊苦涩的说道,声音就像是在嗓子里面塞进去一把小石头,干涩而痛苦,“……我们投降,投降吧……”
这个情况,走已经走不掉了,退路都被汉军封死,再打下去就是一个早死和晚死的问题而已。
当然投降了也有可能被汉军全数屠杀,但是现在临银钦和阿兰伊也都是心灰意冷,和周边自家族人一样,一点斗志都没有了,就算反抗又能怎样?
不是正好趁了那些鲜卑人的意思么?
反抗的越凶,越激烈,不久等于是给这些抛弃了自己的鲜卑人更多的时间逃走?
何必呢?
临银钦仰天咆哮了一声,再低下头的时候,已经是双眼泪流……
“……投降,投降!”
伴随着临银钦和阿兰伊下马跪倒,将战刀高高的举过头顶,剩余的匈奴骑兵也都纷纷放弃了抵抗,下马投降。
一个个匈奴兵卒被围拢上来的汉兵带着,捆绑到了一边,场地中间就剩下了阿兰伊和临银钦两人孤零零的跪倒在地。
片刻之后,斐潜带着亲卫到了两人的近前,看着已经被捆绑了双手的阿兰伊和临银钦,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二位……何必呢?”
临银钦重重的叩首在地,然后贴着地面闷声闷气的说道:“反抗将军虎威,是我该死……请动手罢!”
阿兰伊也在一旁叩首而道:“原本不知将军威武,多有忤逆,皆是我二人的罪过!要杀要剐全无二话,只求将军能给我的族人一条生路……”
斐潜微微眯眯眼,怎么都是这样的套路,能不能有些新意啊?
老是这样,之前拿刀拿枪喊打喊杀的时候,就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罪过,然后眼看着状况不行了,立刻摆出一副愿赌服输的模样,说是自己的过错,和别人无关,然后准备一死了之全了名声,还可以反过来收割一波族人的眼泪……
多无聊啊。
还不如上前来说,将军原本我等就是仰慕你,没想到将军却选择了於夫罗这个蠢货,我等气愤不过就因什么而什么的……
这样的说法,岂不是清新脱俗充满了单身狗的清香?
咳咳……
不过呢,现在这样,倒是应该如何处置?
杀,还是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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