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的小公牛前蹄缓慢地敲打起体型和自己不太匹配的机械打字机,每一下都必须非常注意才不至于连带到附近的键帽。
卢米安把玩着那枚厄运金币,耐心地等待着布瓦尔的完整回答。
趁此机会,他快速将这次的行动在脑海内过了一遍:
从开始,他就没打算亲自动手,这一是尝试扮演“阴谋家”,二是让小团队的成员们更好地发挥,提升配合的默契程度。
根据布瓦尔.蓬派罗占有欲较强这一点,他把阴谋的重心放在了保利娜本人身上——通过安东尼.瑞德反复的“心理暗示”,这位夫人因被虐待而积攒的痛恨得到发酵,化成了一枚种子,等到身体的捆绑被解除,就会立刻发芽。
为了让布瓦尔放松警惕,“危险预感”直到最后才爆发,卢米安不仅让芙兰卡做了反占卜方面的神秘学准备,而且通过这位同伴伪装成保利娜又被识破的行为,让目标下意识地相信被绑起来的那个是真的。
当然,那确实是真的,在布瓦尔割断绳索前,保利娜对他甚至没有实质的仇恨,充满了想要得到解救的渴望,这是任何表演都伪装不出来的真情实感,足以让布瓦尔相信,也不会触动“危险预感”。
简娜的作用一是做出攻击,给予压迫,不让目标有空闲观察环境、思考细节,逼着他急切地靠近保利娜,试图在最短时间内带着自己的禁脔逃离露台街20号,二是让敌人本能地相信埋伏集中在主卧周围区域,放置真正保利娜的房间是相对安全的,没有问题的。
于是,布瓦尔如卢米安事前预料的那样,一路“狂奔”,踩中了陷阱。
如果不将阴谋的重心放在保利娜身上,以布瓦尔具备的“危险预感”,芙兰卡即使表演得再真实,再像保利娜,对方也会提前察觉,放出豢养的小鬼,谨慎地做一次确认。
“从这次扮演看,陷阱是最简单最直观的阴谋,而阴谋是陷阱的深化和升级…”卢米安感受着魔药的少许消化,在心里暗叹了一句。
与此同时,见布瓦尔牛蹄敲打间没有危险的感觉酝酿和滋长,隐身状态的芙兰卡放松了不少。
她忍不住回忆起自己假扮保利娜时和这位“罪人”组织联络员的对话,一张脸烧得通红,又热又烫。
太尴尬了!太TM尴尬了!
终于,布瓦尔完成了
简娜从那台机械打字机处扯下印满单词的纸张,飞快读给卢米安和芙兰卡听:“两个多月前,桑松一家去了某个地方,暂时还没有回来。”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听他们的意思是,和某件重要的事情有关。
“在此之前,桑松家的主母康斯塔丝已经疯掉,为了不让她在完全无法自控的情况下做出过激的行为,引来官方非凡者的关注,影响到组织内的其他成员,她的丈夫瓦赞.桑松连同他们的孩子一起将她杀掉,让她回归了主的国度。”
因疯狂被清理?你们什么时候产生了自己没疯的错觉?只是疯的程度还不太严重,处在部分观点扭曲,异于正常人的阶段,还知道伪装自己……听完之后,卢米安无声咕哝了几句。
在他看来,从与宿命为名的那位存在建立起联系开始,那些信徒就不再是正常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点污染,有潜在的精神问题,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彻底疯掉或是崩溃。
卢米安自己要不是有“愚者”先生封印,有非凡特性的影响来平衡,绝对比布瓦尔口中的康斯塔丝更疯,也更恐怖。
处在他和布瓦尔之间的简娜则忍不住嘶了一声,愈发觉得对邪神信徒们狠一点是好事。
那些人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情感,对自己的妻子和母亲说杀就杀,说清理就清理!
自己的亲人都能这样,他们会怎么对待周围的人类可想而知!
“哪些人去了你说的那个未知之地?”卢米安追问道。
啪啪啪,小公牛又敲打起键盘。
这次,它比刚才熟练了不少,回答的内容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在纸张上呈现了出来:“瓦赞.桑松是我们的首领,他得到神谕,带着在特里尔的几位‘猎命师’一起去了那个地方。”
“瓦赞.桑松是‘罪人’组织的首领?”卢米安略感愕然地问道。
根据“我有个朋友”的说法,瓦赞.桑松不是因为快破产才选择加入“罪人”组织,后来成功转运并获得恩赐力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