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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 我相信沈郎主【三千】(1 / 2)

奈何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

宴安没想到自己受到的最大阻力不是来自郑乔,而是身边这些廷臣,各种阻挠,给出的理由更是惹人发笑——

有功之人才有赏!

又言,百姓不思农事、懒怠松懈,致使收成骤减,田税缴纳不足,这会儿无粮过冬是他们自作自受。真正计较起来,他们未立寸功还有罪!国主开恩不予他们计较,宴安居然要给这些懒东西发粮过冬?那让那些勤恳劳作、自给自足的百姓怎么想?

“有功而不赏则善不劝,有过而不诛则恶不惧!”听到宴安的提议,有廷臣出列,余光小心翼翼看郑乔脸色,见郑乔并未不悦,他继续振振有词,“那懒怠贱民无功有过,您这么做只会助长他们的恶行!来年春耕,勤恳的百姓也会因此疏忽农事!”

他顿了顿:“这才是后患无穷!”

宴安几乎要被气得脸色铁青。

这种歪理也能拿出来说?

与“何不食肉糜”有甚区别?

饿了就去种地?

手中无粮就是百姓松懈农事?

倒是让他们有良田可种啊!

宴安看着眼前这一张张道貌岸然的嘴脸,只觉得胃部有痉挛的错觉,几欲呕吐。

若非他现在修身养性,还需要给郑乔做个好表率,他现在就能提剑割了此人舌头!

这条舌头不会说人话就弃了!

宴安心似明镜,笃定粮库账目有问题,不然这群人为何默契一致阻拦自己?

将百姓逼到绝路,他们还能有生路?

这个嘛——

廷臣各有想法。

有些知道,但知道不意味着会在意。

所谓百姓,不过是一群泥巴地刨食的蝼蚁,他们再怎么闹腾也无法威胁自己什么。但是账目问题被抖出来的话,郑乔分分钟就能让他们见不到明天太阳!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该怎么做!那些贱民死就死,反正命贱不值钱。

宴安神色冰冷下来。

蕴含杀意的眉眼跟郑乔几分神似。

宴兴宁坚持己见。

心里有鬼的廷臣出列,各抒己见,他们对宴安或抨击、或讥嘲,各个吵得脸红脖子粗。郑乔坐在上首,神色慵懒惬意,像是看一出精彩绝伦但看多了又很无聊的猴戏。

他哪能不知道廷臣有鬼?

知道,但纵容了。

郑乔能有今日,战胜庚国老国主一干儿子,登上国主之位,除了跟王太后联手,还有便是用这种手段招揽人才,给足手底下人好处。这些人是比他还贪婪无数倍的水蛭,要吸足血才会乖乖替他办事,为他卖命。

宴安种种改革计划,郑乔仔细看过,桩桩件件,利国利民,但唯独不利他们。不仅不利还有害,损伤他们的根基,动他们已经收入囊中的利益。试问谁不恨他?

宴安还想肃清风气,将这些廷臣搞下去,劝谏郑乔远离奸佞小人,多亲近重用忠良。

看着几乎被孤立的宴安,郑乔心下嗤笑——他这位师兄被恩师教得过于天真单纯,不知人心贪婪与险恶。用人不看品格、不看才能,只看那人能为他郑乔做到什么。

继续下去,将这群廷臣惹毛了,郑乔一点儿不意外自己某天会收到这位师兄的噩耗,例如半夜溺毙井匽、失足落水、遭入室贼人误杀……总之,死于“意外”!

郑乔见争吵差不多,出言打断,将话题转到击退四宝郡叛军的联盟军身上——国玺出世,他一直派人注意那边的战局。说实话,彘王兵马还是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特别是那员猛将公西仇。

饶是郑乔也有些忌惮,但也只是忌惮,只要彘王没得到国玺,他便无所畏惧。

所以——

那枚突然现身的国玺落入谁手?、

被藏匿在何处?

为安心,他决定见一见所谓联盟军的乌合之众。倘若这些人有能威胁自己的,顺手宰了!领头的便是吴贤,其次谷仁,再之后的,郑乔没心思关注。

扫一圈,并未从他们身上发现任何可疑气息,郑乔心下有些失落,但还是打起精神。

按照军功该赏就赏。

吴贤居首功,谷仁次之,其余人再次之,虽无众人期待的“裂土封王”,但各个加官进爵,赏赐丰厚,也不算白来一趟。有人心下纳闷,如此好说话,这还是郑乔吗?

这时,谷仁出列保举沈棠出任河尹郡守——说是郡,但由于西北大陆小国林立,每个国家瓜分下来,整体面积都不大,只是名字分得细,名头听着很唬人。

河尹真就是个小地方。

除了谷仁,另有几人也出列推荐。唯独吴贤没动,不仅没动,还瞪大一双眼睛,一副被人当场背刺的震惊脸,内心充斥着对谷仁的“亲切问候”,完全闹不懂他要干啥!

河尹是自己免费“租借”给沈棠的。

谷仁保举沈棠当河尹郡守?

那自己借个屁!

奈何郑乔就在上头,自己便是有一肚子的问候也只能憋着,憋得脸色难看。

郑乔微微蹙眉:“沈棠?此人没来?”

关于沈棠,探子一早传回消息。

据说此人能与十五等少上造的公西仇战几百回合,又是个烂好人,自己还穷得叮当响,收留一千八百多流民。又跟吴贤这里借了一千人,慢腾腾往河尹去了。

郑乔收到消息,以为情报有误。

沈棠如何与十五等少上造打个有来有回?之后得知公西仇与沈棠有私交,战场交流频繁,怕不是打了假赛。再加上公西仇这人的姓氏,也的确可能放水坑彘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