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话从旁人嘴里说出来,慕笙会觉得很正常,可这话却是从谢珩的嘴里说出来,却无端让慕笙内心有某个东西被摁了一下,内心怪怪的。
这段时间,谢珩非常地听话,按时吃药,按时忌口,按时做恢复训练,慕笙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会主动与人沟通。
从表面上来看,他正常地不能再正常,似乎已经从过去的阴霾中恢复了过来。
可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慕笙嘴角微微蠕动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谢珩……”
“不用为我担心,我觉得我现在很好。”
谢珩闭上眼睛翻了个身,掩盖了内心所有的情绪。
长青说地对,失去了云贤的东陵,没什么值得他效忠的……
从今以后,他活着的意义,就是自己的家人。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
与此同时,东陵。
南诏来犯,前线战紧,皇帝看着面前高高垒起的折子,内心烦躁已近顶峰。
这些年,西晋国力渐渐强盛,几次想要进犯东陵,好在有谢家军坐镇,倒也相安无事,上次一战,东陵损失惨重,西晋自然也是如此,甚至比东陵要更惨,本以为两国会就此休战,可先前国力远远不如东陵的南诏居然也派兵前来攻打东陵。
一时间,前线战事吃紧,短短数月便已丢了两座城池。
徽帝内心焦急,翌日上朝便已急迫地选取前线救急的人才。
“诸爱卿,南诏此次来犯,可有爱卿愿率军出征,护佑我东陵江山。”
徽帝此话一出,朝堂之上,鸦雀无声。
而这一番举动,也彻底激怒了徽帝,手上的折子更是狠狠掷出。
“饭桶!通通都是饭桶!”
难不成一整个东陵,除了他谢家就没有人了吗?
他看向那边的左丞相慕容妄,“左相!你说!”
左丞相最近老了许多,原本还是一头黑丝现在都花白了,可不是么,被慕容笙搬空了家产,还抓不到贼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此刻他被徽帝点名,心下更是烦乱,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殿下,依老臣之见,此战危机,东陵损失惨重元气未复,实在不宜再战……”
他话才刚说完,站在他旁边的一名老臣就冷声开口,“左相这番话实在多余,此次是南诏欺人太甚,难不成还得让我们忍气吞声不成?”
说这话的,乃是太子之师,当朝太傅,虽然年岁已高,却是这边为数不多的老臣,因此德高望重。
左丞相面色一紧,在内心暗骂这老狐狸死性不改,他能不知道其中道理?这么会说,有本事自己去啊!
可现在国库吃紧,谢家那一战,损失了三十多万的精兵,粮草,兵力,堪当挂帅大任的主将,样样都稀缺,这一战,可谓是危机重重。
这些在国内安逸了二十多年的臣子们,谁愿意放弃荣华富贵又安逸的生活去前线送死?
于是他沉声道:“太傅此言差矣,本相也是为了东陵和陛下着想,贸然出兵,百害无一利。”
“那左丞相可否有什么好主意?还是左丞相已经有了主意,能够推举出比谢家更适合的英勇人才?”
“你!”
“好了都别吵了!”
徽帝揉着太阳穴打断了两人。
最近朝堂之上,以太傅和左丞相两人为派系的争吵尤为突出。
而现在恐怕也只有太傅敢在皇帝面前提起谢家这个逆鳞了。
看着自己的朝堂如今跟菜市场一般吵地不可开交,徽帝就疼痛不已。
难道他泱泱东陵,真的就找不出一个能比得过谢珩的人了吗?
放在案几上的手猛地收紧,一抹不甘的情绪不断充斥在他的内心。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谢家……
父皇啊父皇,您在天之灵,难道就不能保佑东陵国运昌隆,万世永昌吗!
还是因为孩子违背了您的意愿,这是您给我的惩罚吗……
可这谢家……
他目光紧了紧,里面的神色复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