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青这段话,让谢珩陷入了沉思。
幽州不能有任何的变数……
幽州是东陵第三大军事要地,离自己和父兄那一战也就隔了两个山头,可谓是非常紧要的关卡。
难不成在这幽州,真有什么猫腻……
谢珩沉默了许久。
而周长青脸上的神情也已经转为凝重,“我重伤未愈,本想伤好之后便命人去给殿下复命,却陡然听说太子战死,谢家被流放的噩耗,瑾行,太子和谢家之死,太蹊跷了,我怀疑,这事和朝廷的人也脱不了干系。”
“陛下想动谢家,并不突然,可云贤是他的亲儿子,也是他所有儿子里,最有潜力和天赋的。”谢珩抬头看向他,“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会让陛下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这般绝情,直接置之死地,云贤可是太子啊,长青,你觉得会是萧景睿干的吗?”
周长青沉默了许久,才说,“此计深谋远虑,伤害之大,对东陵影响之深远,不可估量,我觉得没那么简单,而且,这太明显了。”
萧景睿并不是一个沉稳的个性,不然也不会在他被流放的当晚就迫不及待来自己这里向他炫耀,也不会纵着李岩做出那种没脑子的事情,段氏一事,还害得他们在京都城附近的百姓面前颜面尽失。
这样一个人,怎么能想出这样的计谋。
想及此,谢珩握着杯盏的手微微收紧,内心波涛汹涌,不过现在,他已经能够克制住内心的痛苦,随后放下杯盏。
“话说,如今周兄既已伤好痊愈,为何不现身官复原职,而是做起了劫官银杀军队这样的事情。”
谁知他话音落,对方反而笑了起来。
“瑾行,你还是不了解我,这个世界上,在武力上我服你,可在心上,我只服过一个人,那就是殿下。”
谢珩一愣,就看见周长青继续说,“我入考武状元十年,落榜十年,但我输的不是能力,而是背景,只有殿下他才是真正地欣赏我,懂我心中所想之人,殿下已死,我入朝为官也无意义,而且失去了殿下,这样忘恩负义的国家,这样腐朽灰白的朝廷,这样昏庸无能的君王,没什么值得我效忠的。”
周长青的话让谢珩愣在原地,周长青的声音再度传来。
“东陵靠马上立国,谢家为护佑百姓四处征战,替先皇重振江山,可马上立下的国家,如今的君王却因忌惮功高盖主而重文抑武,明里暗里地打压武将,实在是忘恩负义,瑾行,你还记得,你们上一次和父兄回家过年是什么时候吗?”
“长青,我……”
“还有放任朝臣私吞赋税鱼肉百姓不管,睁一只闭一只眼,一直到你和太子查出那王氏私养军队才现身,你真当那狗皇帝不知道吗?他只是也想靠这种手段丰盈国库罢了,还有……”
“长青!”他说到一半,谢珩终于还是没忍住打断了对方,“够了……”
“够了?”周长青嘴角的笑意却越发讽刺,“这怎么能够呢?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后顾之忧?瑾行,我到今日才知道,这看似强盛又繁华的东陵,原来只是因为皇权之下,那腐朽糜烂内在上裹了一层华丽繁华的皮囊罢了,百姓的日子依然很苦,纸醉金迷,酒池肉林的只是权贵的特权,瑾行,我们先前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这样的国家,没什么值得我效忠的,所以我宁可上山为寇,也不愿再入仕途……”
“……”
周长青看向谢珩,见他身躯颤抖地厉害,内心微叹一声,随后,对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瑾行,来我这边吧,殿下已不在,东陵,大势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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