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又白女儿一眼,胭脂在元宵小脸上亲亲,也就上车离开。
王氏不由轻叹,养儿养儿,从落生那一刻,一直要到闭眼时才不会忧愁。怀里的元宵咕噜一声,王氏低头把儿子嘴边吐出的泡泡擦掉,在他脸上亲了亲:“你以后啊,可别像你姊姊一样。”
元宵不晓得自己娘话里的意思,又格格笑开,王氏点一下儿子的小鼻子,抱着儿子转身回家。罢了罢了,女儿是有主见的人,自己还是少操心。
从赵家到胡家,要经过汴京城最繁华的街道,此刻天色还早,街上的人非常多,不时还能听到茶楼里传出笑声。想必又有什么新鲜话在传。
“娘子,近来汴京城中,最新鲜的话,就是邹家三娘子的事了!”红玉笑嘻嘻地对胭脂说。
这件事胭脂亲身参与,但后来风声已经放的完全不同,此刻听的红玉这样说就哦了一声:“都一个多月了,还没说完?”
“那可不一样。”红玉笑嘻嘻地说:“您还不知道吧?邹三娘子回门那日,又闹了一场,听得万家那个,差点就把人留在邹家不肯带走,还是邹夫人说,若不肯走,就要把邹三娘子赶出家门。邹三娘子听的害怕,这才委屈随万家的走了。”
这倒稀奇,胭脂的眼不由眨了眨,按了邹三娘子的性情,她渴慕荣华富贵,可这不代表她不知轻重缓急,只会着意把万大郎的心给哄回来才是,哪会再闹一场?这里面只怕事有蹊跷,不过胭脂不在意这个,笑着道:“别人家的事,由他们去,横竖蒹葭不回去……”
话没说完,胭脂就听到外面传来惊呼,接着有什么东西撞在车厢上,还合着马嘶。
红玉见突地生变,哎呀一声就伸手去扯胭脂,胭脂也伸手过去拉她,两人的手碰在一起,又被这么一撞,胭脂只觉得手肘处火辣辣地疼。
到底怎么了?胭脂还没想明白,就听到外面传来声音:抓贼啊,抓贼啊。贼?胭脂脑中有些混乱,耳边又传来丫鬟使女们的惊叫,接着感到有人跳到车上,车帘被拉开,一个壮汉伸手进来,就把胭脂这么一扯。
红玉见胭脂被扯,惊叫一声就上前扑住抱住胭脂。那壮汉不料丫鬟竟然胆子这么大,呵呵笑了一声,手腕一翻,雪亮匕首现出,就要往红玉心口戳去。
胭脂被这壮汉扯了一把,身不由己站起来,这车厢却矮,胭脂只弯了腰,见这壮汉要用匕首去杀红玉,胭脂大惊,见那手腕正经过自己眼前,低头一口咬在壮汉手腕上。
在壮汉瞧来,娇滴滴的富贵人家女眷,见了这样情形,早给晕过去才是。
壮汉不料胭脂没有晕过去,反而还有力气咬人,那手缩了下。红玉瞧见匕首往自己心口而来,吓得魂飞魄散,见胭脂一口咬在壮汉手腕处,红玉战战兢兢,伸手往那壮汉面上抓去。
刚被人咬,丫鬟又要往自己面上抓去,壮汉大怒:“你们两个不要命了?”说着壮汉一推,就如推小鸡仔一样把红玉推开,另一只手还是牢牢抓住胭脂不放。
红玉的指甲虽长,力气却小,那指甲在壮汉面上,只划出一道白痕,见壮汉还要抓胭脂,红玉急的眼泪都掉下来,扑上去死死抱住胭脂不放:“好汉,你要逃走,就把我带走,别带走我们家娘子。”
这壮汉本打的速战速决的主意,谁晓得碰上硬茬子,心中焦躁起来,用脚去踢红玉:“给我滚一边去,就你这样长相这样身份,值得我们劫吗?”
胭脂本打算还手,见红玉把自己紧紧抱住,急的没法:“红玉,你放开。”
“娘子,我不放开,放开了,我就没命了。”红玉十分认真地说。这丫头就是搞不清轻重缓急,胭脂忙道:“你不把我放开,我怎么和人对打?”
这倒也是,红玉听了此话,急忙放开搂住胭脂的手。
胭脂一得了解脱,另一只手就往壮汉面门上抓去。壮汉只当胭脂和红玉似的,并没在意,谁知胭脂力气可比红玉大多了,又是往眼睛抓的,壮汉只觉眼睛一疼,眼里泪就下来,手一松就把抓住胭脂的手松开。
胭脂已经瞧见壮汉的匕首在那,趁机就要伸手去抢壮汉的匕首。
壮汉虽然眼睛疼在流泪,但还是有警惕,见胭脂要去抢自己的匕首,回手就要用匕首去杀胭脂。
红玉瞧见,想起胭脂故智,伸开双手抱住壮汉的手腕,张口往壮汉手腕处咬去。
壮汉没料到红玉竟还真有胆子,那手稍微迟疑一下,红玉只觉得自己一口白白的牙差点被崩掉几个,见壮汉的手迟疑,红玉就尖叫:“娘子,快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