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文华殿。
百官齐聚,早朝正式开始。
女帝端坐在宝座之上,一言不发,目光扫视众臣。
昨日行刺之事并未走漏风声,除了首辅、中书令、尚书令等一品大员,其余朝臣都在为抄家兵部尚书府争论不休。
“陛下,陈庆云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犯下如此重罪,实属罕见,此等蛀虫危害朝纲,理当灭族抄家,以儆效尤,微臣不才,愿往陈府抄查,肃清奸佞。”
吏部尚书站出列,慷慨陈词道。
他年逾五旬,鬓发斑白,身材肥硕,肚腩鼓鼓,看起来憨态可掬。
可熟悉他的人都知晓,此人城府极深,阴狠毒辣,虽然一副憨憨的模样,却极为擅长阴谋算计。
此番忽然请谏,定然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光正,背地里肯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算计。
女帝看着他那张胖嘟嘟的脸庞,眉梢不易察觉的挑了挑。
这人乃是先皇老臣,为人谨慎,办事滴水不露,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此人素来爱财,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是家常便饭,且他为人极为狡猾,从不留下证据,因此她即便知晓他暗中捞了不少钱财,却拿他毫无办法。
现在朕都还没开口,吏部尚书就跳将出来毛遂自荐,如此看来,他的确与陈庆云有所勾结,恐怕陈庆云还握有他的某些关键证据,否则不可能如此迫不及待。
就在女帝思索间,又一个声音响彻大殿。
“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正是刑部尚书,他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面容清瘦,目光犀利,他一字一句道:“陛下,陈庆云乃是兵部尚书,位高权重,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的确万死不能恕罪,微臣认为,刑部主导大乾天下刑罚律例,抄家一事事关重大,理当由刑部主办,绝对不能草率决断。”
“刑部尚书此言差矣,刑部主导刑法律例不假,但如今是朝中大员犯罪,吏部主导大乾官员调配,出现这种害群之马,还是得由吏部严查处置,以儆效尤。”
吏部尚书冷哼一声,不甘示弱道。
刑部尚书冷冷的盯着吏部尚书,道:“吏部掌管各级官员任免,却并不承担刑罚一事,按照规矩,不论何人犯罪,都应由刑部负责,如此才能彰显朝廷公允,公告天下。”
吏部尚书讥讽道:“大乾建国以来,从未有三品以上官员犯罪由刑部处理的先例,如今竟然妄言推翻旧制,岂不荒谬?”
两位尚书都是先皇的老臣,资历颇深,在朝堂之上威望甚高,他们的提议,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自都引起不少大臣附和。
一时间,朝堂之上争吵不休,场面一度失控。
而就在两方争辩激烈之时,忽听一声厉喝打破了沉寂。
“够了,尔等意欲何为,真当朕不清楚吗?朝堂不是菜市,岂容尔等肆意喧哗?你们都是大乾的肱股之臣,怎么一个个像是骂街泼妇一般,成何体统?!”
闻声,两方停止了争执,循声望向御阶之上,女帝凤目含霜,目光凌厉,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压力。
“陛下息怒。”
两位尚书同时躬身行礼,低头退回原位,不再多言,却都不约而同的瞪了对方一眼,彼此的眼神都很不友善。
“哼!”
女帝收敛周身威势,冷哼一声后,继续道:“诸卿可还有其他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