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这种辣鸡让我处理就行,怎能让你亲自收拾勒色呢?”
三哥满脸堆笑,边说边朝着四娘走了过去。
不过,他却被四娘嫌弃地瞪了一眼。
还没等三哥近身,就被四娘不耐烦地一把推开:“滚开,碍手碍脚。”
四娘不耐烦地将三哥推开后,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瓷瓶。
她轻轻地拔掉瓶塞,将瓶口对准那几具尸体,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粉末倒了上去。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些粉末刚一接触到尸体,尸体就像是被泼了硫酸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蚀。
眨眼间,尸体就变成了一滩腥臭的液体,还“咕噜咕噜”地冒着白烟,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四娘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她又拿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透明液体倒在了那滩液体上。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液体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和气味。
我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嘿嘿,老相好,真的是好手段啊!”三哥一脸讨好地说道,眼睛里闪烁着钦佩和赞赏的光芒。
“哎哟,我都忘记了,早知道让你把他们的尸体都给吃干净,还浪费了我这么多宝贝。”四娘白了三哥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哈哈,我可不敢吃这些尸体,我怕吃了会做噩梦。”三哥笑着说道,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笑容。
“你就知道贫嘴,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追杀你?”四娘皱了皱眉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我只是按照主家的要求,把尸体送到指定的地方。谁知道半路上杀出了这些程咬金,非要抢我的尸体。我当然不肯,就和他们打了起来。结果我一不小心就把尸体给吃了,他们就一直追杀我到这里。”三哥无奈地说道。
四娘翻了个白眼:“贪吃就贪吃,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看就是你把人家尸体吃了主家才派人追杀你。”
三哥尴尬的笑笑:“人限不拆。”
我们正说着话,忽然间,门那边传来一个极其粗犷的声音。
“阴人借宿,可否有空余?”
这声音犹如闷雷一般在寂静的夜里炸响,令人心头猛地一跳。
三哥和四娘闻声,迅速相视对望一眼,两人的眼中都瞬间流露出惊愕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四娘很快便反应过来,对着外边喊了一声:“来了。”
就在下一秒,我惊异地看到从门缝下竟透出悠悠的火光。
这火光在黑暗中摇曳着,显得格外诡异。
此情此景不禁让我想起,之前三哥在进门前点着的那根白蜡烛,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于是我疑惑地问三哥:“三哥,为什么你们进门前都要点白蜡烛啊?”
三哥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他压低声音说道:“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这是专门给死尸借宿的地方。我们点白蜡烛,是为了给那些阴人引路,让他们知道这里可以收留他们。点上蜡烛,就相当于告诉他们这里是安全的,他们便会寻着光亮而来。而且,白蜡烛的光也能让我们提前察觉到一些异样,以免不小心冒犯了他们。”
我听着三哥的解释,正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突然从外边丢进来一样东西。
我低头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小锭银子,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冷冷的光。
紧接着,之前那粗犷的声音再度响起:“一两白银,借宿一晚,等到天亮就走。”
四娘一听,便准备去开门,可三哥却连忙叫住了她,然后低声跟我说:“你先去里屋,躲起来。”
四娘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
我依言走进里屋,四娘这才去开门。
我在里屋透过门缝往外边看,外边的一切都能看得一目了然。
门缓缓打开,四娘轻声说道:“请进吧。”
只见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迈步走了进来,他满脸的胡须,眼神中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光芒。
他看了看四周,然后粗声粗气地说:“多谢。”
接着便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坐下。
四娘脸上带着有些谨慎的笑容,柔声道:“客官,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您准备些吃的。”
那粗犷男人微微点头,算作回应。
四娘便转身朝着厨房走去,脚步轻盈却又带着一丝紧张。
三哥则是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看似悠闲地吃着花生米,但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那个男人。
他一边慢慢地嚼着花生米,一边暗暗观察着那男人的一举一动,手中的动作也略显僵硬。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四娘在忙碌地准备着食物。
不一会儿,她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饭菜走了出来,放在那粗犷男人面前,说道:“客官,粗茶淡饭,您别嫌弃。”
那男人看了一眼饭菜,闷声说道:“有口吃的就行,麻烦了。”
四娘轻轻一笑,说道:“不麻烦,您是客人,这是应该的。”
说完,她便退到一旁,静静地站着,眼神中却依然有着警惕。
而三哥依旧坐在那里,看似平静,心中却在不断地盘算着什么。
过了不到半分钟,外边再次传来一个声音,不过这声音显得极为沧桑:“阴人借宿,可否有空余?”
透过门缝,我清晰地看到三哥和四娘的表情瞬间比之前更加惊愕,两人的眼睛瞪得滚圆,仿佛看到了什么超出想象的事物。
但四娘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便去开门。
这一次进来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
他身上穿着一件破旧且满是补丁的长袍,头发乱糟糟的,如同杂乱的枯草,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皱纹,那浑浊的双眼隐隐透着神秘的光芒。
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人,这三个人从头到脚都被一件巨大的像雨棚一样的黑色斗篷严严实实地笼罩着,身体看上去极为僵硬,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门外边,没有丝毫要进来的迹象。
只见老头右手微微颤抖着举起,手中摇晃着一个小巧的铃铛,随着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那三个人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一般,猛地往前一蹦,瞬间便跨进了门槛。
我看到这里,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意识到,这老头十有八九是一个赶尸匠,那三个被斗篷笼罩的肯定就是尸体了。
这小老头走上前来,他那干枯如树枝的手哆哆嗦嗦地伸进怀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掏出一锭银子,然后慢慢地递向四娘,用那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嗓音说道:“给俺准备一些饭菜。”
接着又掏出一锭银子,继续说道:“再给俺上两壶好酒。”
四娘连忙应道:“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老头点点头,然后转身缓缓地走向那三具尸体,他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他们,仿佛在安抚着什么,接着让他们站在门背后,随后从怀里掏出三张黄符,小心翼翼地依次贴在他们的头上。
做好这一切后,他才颤颤巍巍地独自寻找了一张空余的桌子坐了下来。
小老头刚坐下来,那双浑浊却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睛便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第一个进门的粗犷男人,但他什么都没说,而是自顾自地清了清嗓子,那沙哑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然后便扯开嗓子吼起了秦腔。
那苍老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时而高亢,时而低沉,一边吼着还一边用那如同枯枝般的脚有节奏地打着节拍。
那粗犷男人见状,脸上明显露出了有些不悦的神情,但他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地端起酒杯仰头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四娘端着酒菜出来了,她微笑着对小老头说:“客官,您的酒菜来啦。”
小老头微微点头,发出低沉的声音:“多谢。”
四娘又说道:“客官您慢用,有啥需要尽管说。”
小老头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就在这时,三哥也站起身,朝着里屋走来。
他轻轻推开门,看了我一眼,然后把门关上。
三哥轻手轻脚地走到我的旁边,然后和我一起悄悄地往外边看。
只见三哥皱着眉头,低声自言自语道:“奇怪了,平时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人,今天怎么来了两个?”
我一脸好奇地看着三哥,小声问道:“三哥,平时这里人很少吗?”
三哥凝重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何止是少啊,有时候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个赶尸匠,毕竟你也知道现在这个年代都是流行火化了,除非是有特殊需求的,要不然是根本不会用到赶尸匠,而且像我们这些人也不会走这条路,可是今天去来了两拨人,加我们一起就是第3波了,也不知道这帮人来这里干什么。”
三哥边说边摩挲着下巴,眼神中满是疑惑。
就在三哥话音刚落,外边突然又传来了一阵叫门声。
三哥不禁骂道:“妈的,真是邪了门了。”
说着,三哥眯起眼睛,身体微微前倾,再次朝外边看去。
我也赶紧有模有样地顺着门缝看向外边。
我心里一阵紧张,不知道又会是什么人出现,手心里也不自觉地冒出了细汗。
门被缓缓打开,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劲装,戴着斗笠的高大身影站在门口。
他的身上背着一把长长的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这人浑身散发着一种冷峻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四娘愣了一下,随后赶紧说道:“客官,里面请。”
那黑衣人一声不吭,迈步走了进来。
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小老头和他的三具尸体上,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异样。
小老头此时也抬起头,与黑衣人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火花迸射。
黑衣人冷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走到一张桌子旁坐下。
我扯了扯三哥的衣角,压低声音问:“三哥,这人看起来不像是赶尸的,反而像是侠客?”
三哥皱着眉头,轻声回道:“先看看再说,别出声。”
四娘赶忙去招呼黑衣人,黑衣人低沉地说道:“给我来壶酒,再上些吃的。”
四娘连连点头应道:“好嘞,客官您稍等。”
这时,那粗犷男人看了看黑衣人,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自顾自地喝起了酒。
而小老头则依旧低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不一会儿,酒菜上来了。
黑衣人默默地吃喝起来,整个场面异常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咀嚼声和吞咽声。
突然,那黑衣人放下手中的酒壶,眼神如冰般寒冷,冷冷地开口道:“你们这些人,大晚上的聚在这里,所为何事?”
那小老头缓缓抬起头,沙哑着嗓子道:“阴人借宿,与你何干?”
粗犷男人一听,“啪”地一声把酒杯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如同一只被激怒的雄狮。
大声道:“哼,装神弄鬼的家伙,这里可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黑衣人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冷酷的笑,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
紧接着,他猛地抽出背后那把闪着寒光的长刀。
刀身在黯淡的光线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说时迟那时快,小老头见状,也迅速站起身,手中铃铛一阵急摇,随着那诡异的铃声响起,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扭曲起来。
只见那三具尸体的眼睛里突然冒出诡异的绿光,身体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扭曲着,接着就如被操控的木偶一般,直直地朝着黑衣人扑了过去。
黑衣人手中长刀一挥,一道凌厉的刀气如闪电般破空而出,朝着尸体斩去。
那刀气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割裂开来。
小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黑色的雾气从他的嘴里喷出,迅速缠绕上那三具尸体。
那三具尸体在黑雾的笼罩下,速度陡然加快,竟能灵活地躲避着黑衣人挥出的刀气,时而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发起攻击。
粗犷男人见状,大喝一声:“都别动手!”
可已经来不及了。
黑衣人手中长刀一挥,一道凌厉的刀气如闪电般破空而出,朝着尸体斩去。
那刀气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割裂开来。
小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忙操控着尸体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躲避。
与此同时,他冲着粗犷男人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一起对付他!”
粗犷男人咬咬牙,怒吼道:“老子本不想惹事,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如旋风般加入了战团。
一时间,屋内刀光剑影,乒乓作响。
黑衣人身形鬼魅般地闪动着,每一次挥刀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他的动作迅猛而精准,刀刀朝着敌人的要害而去。
那粗犷男人也毫不示弱,他凭借着自己强壮的体魄和勇猛的气势,挥舞着短刀与黑衣人激烈对抗。
每一次的攻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仿佛要将黑衣人一举击溃。
而小老头则一边驱使着尸体进攻,一边口中念念有词,试图施展一些更为诡异的法术。
他双手舞动,那黑色的雾气在他的操控下不断变幻着形状,时而化作狰狞的鬼脸,朝着黑衣人扑去;
时而又凝聚成尖锐的刺,从各个角度偷袭黑衣人。
“你们都给我住手!”
四娘在一旁气得脸都垮了下来,柳眉倒竖,大声喊道,“别在我的店里打!要不然老娘对你们不客气了。”
三人看了眼四娘,就把脑袋转过去。
黑衣人边打边冷笑道:“哼,今天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他手中的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凛冽的风声。
刀身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仿佛能将一切都割裂开来。
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桌椅的残骸间穿梭自如,黑色的衣袂随风飘动,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冷酷。
粗犷男人挥刀砍向黑衣人,骂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让你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
他满脸通红,额头青筋暴起,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里满是怒火。
手中的短刀犹如疾风骤雨般攻向黑衣人,每一刀都带着千斤之力,将周围的空气都搅动得呼呼作响。
小老头也不甘示弱,一边驱使着尸体进攻,一边喊道:“今日定让你有来无回!”
他那干枯如树皮的手指舞动着,嘴里念念有词,一道道诡异的光芒从他的指尖射出,注入到那三具尸体中。
那三具尸体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动作僵硬却又充满攻击性,张牙舞爪地朝着黑衣人扑去。
我和三哥在里屋看得惊心动魄,更多的是一头雾水。
“妈的,这帮人有病吧,怎么突然打起来了,看样子他们之间有仇啊。”
三哥沉声道。
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担忧与疑惑。
“三哥,咋整?”我焦急地问道,手心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
三哥摇摇头,一脸凝重:“再等等,先看看情况再说,四娘还在外边,看她怎么处理。”
顿了顿他接着说:“我有一种预感,还有人会来。”
而在外面的打斗越发激烈。
桌椅在双方激烈的交锋中被打得七零八落。
那些原本摆放整齐的桌椅此刻犹如遭遇了一场狂暴的飓风,断腿的、破碎的木板四处飞溅。
整个屋子仿佛都要被这股汹涌澎湃的力量给掀翻了一般,尘埃在刀光剑影中肆意飞扬,如同一层灰蒙蒙的薄纱,让这混乱的场景更显迷离与朦胧。
黑衣人一个侧身,以极其敏捷的身姿躲过了粗犷男人那凌厉的一刀。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拖沓。
紧接着,他顺势一脚踢在粗犷男人那壮硕的肚子上。
这一脚力道十足,粗犷男人顿时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小老头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口中念念有词,那声音低沉而又诡异,仿佛来自幽冥地府。
随着他的咒语声,那三具尸体仿佛被注入了一股邪恶的力量,动作变得更加疯狂地扑向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