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宋尧被她这副样子,给搅得心都有些乱了。
“宋姐姐想来也知道,平常绣个帕子、香囊什么的,那都是小件儿。”
“虽然说也是要看功夫的,可到底没办法跟屏风摆件这样的大物什相比。”
“你没瞧出来我技艺退步,实则是因为,那些小件儿,我都不知道练手多少回了,多多少少是有些躲在了舒适区,也自然有法子,叫人瞧不出来我的生疏。”
姜安宁哀叹了一声:“且,也着实是算不得生疏,毕竟时不时的就要绣上一些。”
“可像礼佛图那样的大件儿就不一样了。”
“不瞒姐姐你说,自打出了这么一件儿成品以后,我就再也没动手绣过第二件儿了。”
姜安宁这话说的十分坦然,毕竟,她也算不得扯谎。
前世至今……
她的的确确,已经有二十余年,没有碰触过这些了。
若非从前勤于练习,以至于还留下了些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反应,以及得了【弹幕】打赏后的加持,只怕怎么穿针引线,她都要迟疑寻思。
宋尧一听这话,肉眼可见的焦急起来。
“诶呦,这倒也是真的……”
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担心人会有太大的心里压力,安慰劝说:“你甭想那么多,莫说能绣礼佛图那样大幅作品的人,本就没听说过有几个,便是这擂台,也不是以绣品的大小来定输赢的。”
“否则,这些年,人们提起当年惊艳了诸多世人的礼佛图,就不该是只提它有多么的细节、精致、栩栩如生。”
“而是大!大!大!”
宋尧越说越觉得有道理。
可不就是嘛,礼佛图当初能够惊艳了人,其中一点就是,礼佛图全长四米有余,宽将近一米五。
姜安宁轻点了下脑袋。
只是心里不由得蔓生出其他的想法。
礼佛图珠玉在前,多年来风光无两。
可她不愿意,也不想余生就吃着从前的老本儿。
只是……还有什么能压过礼佛图的风头呢?
“想什么呢?眼睛都看直了。”
宋尧五指在人眼前晃了晃,打断了姜安宁的走神儿。
“在想要什么样子的新绣品,才能胜过礼佛图。”
姜安宁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宋尧扑哧一声,随即忍不住的捶桌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刚刚还说自己疏于练习,安于舒适区,技艺退步,担心不能够稳妥的赢过擂台赛,赢过越闻绣坊的假绣娘。”
她憋了又憋,方才勉强的憋回去几分笑意,却也实在难受。
“我说你是自谦,你还非要跟我狡辩。”
“结果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就惦记着如何再震惊世人一次,绣个比礼佛图更厉害的作品出来。”
宋尧戳了下姜安宁的脑门儿:“你呀你呀,我都不知是该说你勇气可嘉,还是该说你心比天高了。”
“礼佛图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所成吧?那样巧夺天工,实属世间罕见的绣品,能绣出来一份,便已经足够流芳傍身了。”
“你可倒是好!”
“竟然还想着再绣一幅更为厉害的。”
“往哪绣?绣什么?”
“那礼佛图中,不仅仅是佛陀神像,庙宇建筑绣的细节逼真,里头更是还有诸多前往朝奉的信徒,神态各异,有欢喜的、有沮丧的……众生百态,七情六欲尽在其中,淋漓尽致。”
“其中还穿插着诸如什么,游走在人群中的卖糖水小贩,劝人请香的婆姨,嬉笑玩耍的孩童,物色相看人家的媒婆,甚至是有辱斯文的偷情书生与小姐,在佛堂侧,一边神色惶惶,心怀不安,一边又抵不住诱惑,烈火干柴。”
宋尧说起礼佛图的诸多细节时,简直如数家珍。
“这样一幅惊世之作珠玉在前,你再绣什么,能与之比拟,甚至是去超越?”
姜安宁还真的认真想了。
她眉心轻轻地拢了起来,苦恼住了。
“我也不知。”
姜安宁很是诚实的摇了摇头,心中对此事全无主意。
“不知就对了!”
宋尧瞪了她一眼:“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有些忧心的语重心长道:“安宁啊,你可万万不能助长了好高骛远的心思。”
“我知道你上进,兴许也想着要突破突破自己,追求更高更远的目标。”
“可梦想这东西,要是不能够落地生根,却还一味任由其疯狂滋长,那便如同空中楼阁,无所支撑,早晚是会倒塌摔伤自个儿的。”
姜安宁并不赞同这说法,奈何知晓人是好心好意,且她自己也着实迷茫着,遂不出声反驳。
“我知晓了,宋姐姐。”
宋尧:“我这么说,并非是想要阻止你追求更高更远的目标,相反,我很支持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