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永安王叔倾慕纪容卿的事,静太妃您不是早就知晓了吗?”
宣明曜并没有被静太妃的情绪带着走。
她依旧那么平静地望着已经近乎癫狂了的静太妃,用一个静太妃不愿接受的事实,戳破了她所有的伪装。
“不是吗?明明当初永安王叔接济纪容卿的人手,可都是静太妃您留给他的,纪容卿在宝净堂待了整整三年,三年间永安王叔鞍前马后,静太妃,您敢说自己全然不知晓吗?既然当日默许了这一切,如今又在这里做什么无辜被害的模样呢?这一切,不是你们母子自己选的吗?”
虽说将宫内的人手交给了宣铎,可这不代表静太妃就失去了对宫内情况的掌控。
更何况,宣铎此人最是孝顺,他每旬都要来皇观看望静太妃,隔三岔五还要在皇观旁的别苑住上几日陪伴自己的母妃。
三年光景,静太妃怎么可能全然不知晓?
不过是默许了这一切罢了。
毕竟,静太妃可不是如表面这般娴静淡泊之人。
在先帝后宫之时,她是出了名的人缘好,便是已经去了的崇熙太后,对其评价也是颇佳。
似乎提起她来,上到妃嫔,下到宫女,总说起的是她的好。
一个诞育了皇嗣的后妃,一个出身不高、相貌中等、才情平平的女子,却能够短短几年坐到妃位,而且令人咋舌的是,她在后宫中居然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敌人。
宣明曜想,若是皇爷爷多活上十年,最后龙椅上坐的是谁,可真不好说了。
就算父皇有着郑明珠之子这层身份的加持,但人心易变,谁知道再等上十年,这重身份会是加持还是桎梏呢?
可惜了,静太妃的野心败给了天意。
先帝去时,宣铎年纪太小,根本无力参与到皇位争夺中去。
但她又为宣铎选了一条最合适的路。
成为新帝最疼爱的弟弟。
说实话,这条路宣铎原本走得十分成功,甚至在上一世,宣铎已经到了摄政王的地步,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野心本就是一把双刃剑。
同一条路,上一世宣铎成功了,这一世,却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对圣上的女人起了觊觎之心,更胆大包天想要混淆天家血脉。
哦,不对,或许在宣铎看来,他的血脉,也该是天家血脉。
他的儿子若能坐上那个位子,便等于他也坐上了那个位子。
可惜……
他空有野心,却败在了宣明曜的手中。
当然,静太妃并不知晓宣明曜在这其中的作用。
起初,她本以为是纪容卿和宣铎的私情败露,可看着后面纪容卿专宠数载的风光,她又渐渐放弃了这种猜测。
最后,她只能将这件事定性为是圣上猜忌她的阿悫,加上纪容卿担心早晚有一日会私情败露葬送了她的前程,所以煽风点火挑起了圣上的猜忌之心。
正好,程让的死也佐证了她的猜测。
阿悫跟她提过程让,也说起过他们打算让纪容卿复宠的计划。
她直到现在都还记得阿悫那兴奋却又夹杂着不甘的模样。
“母妃,卿卿有了我的孩子,她有了我的孩子!可是,为了她,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不得不安排她复宠,将她推向皇兄的身边。我清楚地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她们母子的平安,可我的心中就是不甘!”
“我的儿子,将来却要唤皇兄做父皇,卿卿是我心爱之人,日后,我却连见她一面都困难!”
那时自己是怎么安慰他的。
“那就记住这份不甘。阿悫,只要那个孩子坐到了龙椅上,你和容卿那孩子,也就算熬出头了。”
当时,自己心中对纪容卿还颇为不屑,觉得她就是一个耐不住清苦的轻浮女子,不过是看在阿悫是真心喜爱她的面子上,再加上她若是真能生下那个孩子,对自己的筹谋也是一大助力,所以,自己才咬牙认下了这个儿媳。
“母妃,等日后有机会,儿子一定带卿卿来给您叩安。”
阿悫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之意,只觉得等纪容卿生下那个孩子,他们总有厮守的一日。
可没想到,后来自己等到的,是阿悫的死讯。
“是那个贱人勾引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