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知晓前朝忠臣良将无数,父皇手下更是能人辈出。可两江这件事,唯有儿臣前去才是最合适的。两江官场多年来已经盘根错节,更和皇都内无数世家豪族联姻,可以说,如今朝中但凡得些重用的大臣,往三族之内盘一盘,总和两江有姻亲关系。让他们去,极易被这重关系裹挟,不得不与他们同流合污,让父皇您无法得见两江的真正情形。而若是派毫无家族背景的臣子去,怕是他们刚到两江地界,便要出现各种意外了。”
“派去两江的人,需得父皇您的信任,更需不受家族姻亲关系裹挟,能够真正持身方正。最关键的是,他不能全无背景,任由两江那些蠹虫拿捏却毫无反抗之力。”
宣明曜此时说的这番话,极为犀利。
她就是要告诉自己的好父皇,我是你手中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看着自家父皇那不太好看的脸色,宣明曜还没忘补充一句。
“儿臣与太子因两江一事起了一场争执,这也是儿臣写下此篇策论,更大胆向父皇请命的原因之一。太子身为储君,却不曾得窥两江决堤之下的隐患,一味只与儿臣辩执。故而,儿臣更想向太子证明自己,还请父皇宽允儿臣的奏请。”
哦,对。
圣上想起来了。
太子的确和明月奴因为这件事在崇贤馆起了争执,吵得不轻,太子直接拂袖离去。
姐弟二人还都跟自己告了状。
太子也提出想要下两江的请求,被自己直接给驳回了。
可明月奴想要下两江……
“明月奴,你是公主,若朕真的允了你这桩差事,不说前朝的争议,就算那些民间的议论声都够朕心烦意乱的。从未有哪个公主能够直接当钦差大臣的,他们只会觉得朕太过宽纵了你,让你拿着江山百姓玩笑,为你博取美名。你让皇家颜面何存?让朕颜面何存?”
“况且,你如何就敢保证,你能够从两江全身而退?你也说了,两江官场鱼龙混杂,水深得很。你是朕最看重的孩子,明月奴,朕决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
先是斥责一番,而后又以慈父的身份诉说自己的为难和担忧,圣上始终不肯松口。
宣明曜也并不意外。
若是父皇轻易松口了。她反而要担心这是不是什么陷阱了。
“父皇,儿臣要的并不是钦差之名。儿臣无所谓这些虚名。儿臣听闻,您准备让庆国公押送此次的赈灾银粮,既如此,您可让庆国公走明路,而儿臣暗中带人进入两江摸清两江情形,也好降低两江那些心虚之人的戒备。若有异变,可让庆国公随时接应儿臣,若儿臣没有办好这件差事,外头也不会有人知道,您派了一位公主前往两江,更不会对您,对皇家的名声造成任何影响。”
庆国公,便是千牛卫统领常珣,他在两年前承继了此爵位。
“若是儿臣无能,折损在了两江,便请父皇对天下发明旨,便说乐安公主暴病薨逝。”
说完,她重重叩首。
“混账东西!你胡说些什么?!你说这些,对得起朕对你的教导,对得起你母后吗?!朕看就不该让你去什么崇贤馆,如今让你的心思越来越大!什么胆大妄为的话都敢说了!”
圣上气得直接将御案上的茶盏扔了下来,就落在距离宣明曜不过一尺左右的地方,溅起的茶水甚至都湿了她的衣摆。
可宣明曜只静静跪在那里,动都没动。
“给朕滚回你的永宁殿去,滚!”
圣上从未对宣明曜如此疾言厉色过,外头的内侍和宫婢听到圣上的发怒之声,都吓了一跳。
这乐安公主是做了什么,怎么把殿下气成这副模样?
宣明曜闻言,只默默站起身,而后垂首退出了内殿。
回永宁殿的路上,她一直都是无悲无喜看着两边的宫墙,倒是绿绮有些担心地一直望着她。
宣明曜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父皇发怒了,反而说明这件事情成的概率大了。
自己要的就是他发怒。
接下来,就要看母后和桑月见的了。
她们,才是自己这盘棋的最后两步关键棋招。
两江之行,她势在必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