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贺兰隽撑着虚弱的身体,踉踉跄跄地往外奔去的时候,宋惜月身姿轻盈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阿月……”
他下意识喊了一声,朝她加速跑了过去。
见到他脸色苍白脚步踉跄,却不管不顾地朝着自己跑来的样子,宋惜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别……别过来!”宋惜月的脸也苍白的。
闻言,饶是贺兰隽不愿,却还是听话地停下了脚步。
身后,桑鹿及时冲了上来,下意识伸手要去搀摇摇晃晃的贺兰隽,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贺兰隽看着宋惜月,道:“阿月,我都知道了,我不怕。”
他虽然虚弱,但眼神坚定,语气认真。
听了他的话,宋惜月只觉得心口一酸,眼泪下意识就要落下。
一旁的桑鹿却“咦”了一声。
“宋姐姐,你说服了白娇娇,让她解蛊了吗?”
闻言,宋惜月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后,道:“白娇娇受制于我,给了暂时能压制情蛊的药,让我能来见子书哥哥一面。”
听了这话,桑鹿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贺兰隽,有些尴尬地隔着隔离服挠了挠头,随后捏了一下贺兰隽的腕脉,确定他的身体没有大碍后,这才道:“那我去外头等你们。”
“小鹿,谢谢你。”宋惜月认真地道谢。
桑鹿摆了摆手,道:“都是朋友,不必言谢,但是宋姐姐,你和王爷身上的隔离服都不能脱下哦,也得小心不要破。”
“我知道了,谢谢你!”
“客气客气,我走啦!”
桑鹿说完,提着自己宽大的隔离服裤摆,三下五除二地蹿没了影子。
紧接着,贺兰隽的身子就在原地晃了晃。
宋惜月来不及细想,已经伸出手,到他身边扶着他了。
下一刻,贺兰隽忽然反客为主,一把将她拥入了怀中,紧紧地抱着。
宋惜月愣怔原地,双手还保持着打开,任由着他抱着她。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地,十分轻柔地,环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子书哥哥。”她轻声喊了一句:“我们到里面去坐着好不好?”
贺兰隽没有动,抱着她的胳膊紧了紧。
宋惜月叹了口气:“你站不稳,整个人压着我,我也难受。”
话音落,贺兰隽立刻松开了双臂。
二人一经分开,他便垂眸看着她。
漆黑的眼瞳深邃无底,宋惜月仰着头对上那双眼眸的时候,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将她吸进去。
溺死其中。
“阿月,”贺兰隽哑声开口,“你还好吗?”
话一出口,他便心生后悔。
他分明有很多话要同她讲,他想问她顾浔渊死无全尸,她一个人住在顾府害不害怕。
他想告诉她,满朝文武都在上奏请陛下赐她婚事无效或者改嫁之权。
他想知道,她是不是愿意,改嫁与他……
但此时此刻,看到她的时候,他嗫嚅半晌,却只能问一句“你还好吗”?
他唯愿她安好。
所以万千言语,只化作了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