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言语,桑鹿忽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分,当即也顾不上自己还糊了一脸的眼泪,立刻过来道:“宋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我……哎呀,我看小说……就是话本子的时候,时常会看到那种男女主角不长嘴,导致二人之间误会频出,最后渐行渐远的情节。”
桑鹿说着,拉住了宋惜月凉凉的手,道:“我觉得有情人无论何事都应当说清楚,一段感情的开始与结束,不应该单方面决定。”
“你和镇北王是从小青梅竹马的情谊,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在前,你们才更应该相信对方才对啊。”
听了她的话,宋惜月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顺手掏出一块手帕给她擦了擦脸。
随后道:“既然你说一段感情的开始与结束不应单方面决定,那又为何不愿意见阿骋表哥一面,同他当面说清楚呢?”
桑鹿摇头:“因为我和你不一样呀。”
“哪里不一样?”
“我和贺兰骋仔细说起来也才认识不过两年,相处不到一年,我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深厚到我愿意为他付出的地步。”
桑鹿任由着她给自己擦脸,认真地道:“而且,我在这里只是一介民女,为了养家糊口改善亲人的生活,我还自愿转了商籍。”
“过去他只是一个皇子的时候,我想着我们之间如果感情够坚定,也不是不能跨越这种阶级的差距,我愿意为了这段感情去赌万分之一的可能和他的真心。”
“可如今他是皇帝,我还是只比贱籍好一点儿的商籍,他的家事不再是家事,他的妻子也不仅仅只是妻子。”
“我如果还不放手,最后我们俩只会是两败俱伤。”
说着,桑鹿眼眶又红了:“我绝不与他人共侍一夫,这是我的底线。”
或许是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论,宋惜月看着桑鹿,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许久后,她才郑重地道:“小鹿,我姨母也是皇后,她也是出身商籍。”
桑鹿摇头:“不一样的宋姐姐,林皇后虽然出身商籍,但林家却是世家大族,林氏一族从商是为了避祸,而不是像我这样没得选。”
“更别说,林皇后入宫之后,林家便成了御赐皇商,虽不在政却与朝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否则这个皇位就不会是贺兰骋坐了。”
听了她的话,许久宋惜月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从未觉得,桑鹿是如此清醒的一个人。
她竟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如此冷静理智地分析她与贺兰骋之间的差距,干脆果断地作出判断和抉择。
宋惜月一直以为,桑鹿和大多数女子没有太大的差别,她胜过别人的地方在于她敢想敢做,大胆自信。
她从未想过,桑鹿其实拥有一个独立成熟的灵魂,她清晰明了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下决定的时候干脆果决,毫不犹豫。
看着眼前面容尚且稚嫩的少女,宋惜月忽然觉得,她是真的不如桑鹿。
她自诩是名门之后,武将之女,自以为有了前世的记忆,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实则她除了复仇,除了不让仇人死得太干脆利落之外。
她竟丝毫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宋姐姐,”桑鹿见她不说话,声音温柔地道:“你和我是不一样的,虽然我很讨厌阶级,但这个社会就是阶级社会,你拥有阶级,便可以去大胆争取。”
“顾浔渊已经死了,你留着白娇娇应该也是为了你身上的情蛊。”
“所以你和镇北王之间的距离很小很小,小到你们愿意彼此坦诚就能跨过,不难的,你试试呢?”
不知为何,听了这话,宋惜月的心猛地狂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