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下人来报说马车备好了。
顾文岳拿着才写好的一封新的引荐信,与顾沅弦匆匆出了门。
“叔父!”
正要上马车之际,一个声音传来。
顾文岳与顾沅弦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
只见顾浔渊赤裸着上半身,背上背着两捆荆条,正挡在马车前,拱手低头:“叔父!侄儿今日犯了大错,连累了顾家名声,特意来向叔父负荆请罪!”
听了这话,顾文岳父子俩的心里同时一紧。
都不等他们二人反应,顾浔渊声音极大,语速极快地继续道:“侄儿不能约束自己的欲望,拉着怀孕的姨娘白日宣淫实属浪荡!”
“侄儿今日诚心认错,甘愿受罚,请叔父以顾家家法责罚侄儿吧!”
说完,顾浔渊一撩袍摆,潇洒地跪在了顾文岳父子俩面前。
此时此刻,顾家身份最高的父子两个心中,同时冒出了两个字。
完了!
中书府坐落在闹中取静之处,这里走出去不远处便是集市,是以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顾浔渊这番惊世骇俗的认错之言不过眨眼功夫,就像是散出去的火星子一样,瞬间点燃了人群。
此时此刻,举目四望,顾文岳和顾沅弦都觉得,那些围观的人之中,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官员大臣府上的下人,都在对他们指指点点。
顾家嫡支的名声,毁了!
或许是见顾文岳没有反应,顾浔渊误以为顾文岳对他还有爱才之心,舍不得他受苦,于是摆出更加恭敬与谦虚的姿态。
“叔父乃顾家家主,又是当朝中书令,侄儿今日虽然没有违背律法,但侄儿自知有错,愿意改正!”
“既犯了错,便不得不罚,叔父身为家主更当以身作则,还请叔父,为侄儿请出家法吧!”
听了这话,顾文岳实在是有些忍不住,抬手捂住了眼睛。
顾浔渊啊顾浔渊,你不学无术就算了,怎还乱用成语?
什么叫我身为家主更应当以身作则?
我该作什么则?
顾文岳心中无奈至极,恨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封了顾浔渊那张嘴!
为官几十年,他真是从没这么丢过人!
“威远将军说笑了!”
顾沅弦不是现任家主,没有顾文岳那么丢脸,所以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顾浔渊道:“你不过只是顾家旁支,不受顾家家训规矩,在自己府上干了什么,我们既管不到,也没法管。”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威远将军作此模样,着实有些夸张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说完,他扶着自己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的老父亲,准备继续上马车之时——
“少族长说的什么话!”顾浔渊的声音再度传来:“我虽然是旁支,但却是顾家唯一的武将,叔父对我也多有照拂,今晨还同意为我引荐。”
“而我却犯下不修身之错,若是不请顾家家法责罚一番,岂不是辜负了我叔父对我的一番期待?”
“少族长,我是顾家人,我向来知错就改!还请少族长不要再为我说话了!”
说完,顾浔渊指了指背上的荆条:“我今日,是带着诚意来的!”
原先还能淡定几分的顾沅弦,瞬间在顾浔渊一声声的“少族长”三个字中破防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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