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们啊,真不怪人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你们就是把清虏伪帝黄台吉,想得太厉害了,也把我们金海镇想得太弱了。
“事实上,以我们金海镇如今的实力,北上灭了他们,或许仍旧力有未逮,但是要保存我们自己,可以说已经绰绰有余了!”
恭迎杨振凯旋的仪式结束后,杨振在众人簇拥之下来到了金州船厂衙署的所在地,同时也是金海总镇府督办船政处的所在地龙王庙二进正堂,与张得贵、沈志祥、许天宠三人议事。
听了张得贵所说的最近数月来的种种事情,杨振在摇头失笑之余,不由得感叹他们几个人过于悲观了一些。
当然了,对于张得贵所说的他们种种情形,杨振换位思考一下,其实也能理解。
毕竟是杨振本人被围在镇江堡小城内的情形,实在是太像当年祖大寿被围在大凌河城内的情形了。
虽然杨振严令金海镇其他各路人马各守防区,不准去救镇江堡的做法,显得非常义气,可以说是义薄云天。
但是各路将领在私底下人人都在担心,以杨振所带的兵力,能不能抵得住清虏伪帝黄台吉亲率十万大军的疯狂进攻。
真要是易地而处,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任何人被围困在镇江堡内,杨振本人也会这么充满疑虑。
所以,他口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神色语气当中,并没有丝毫指责的意思。
真说起来,杨振的心里其实倒是有一些自责的意思。
听了张得贵等人的报告,他更多的还是觉得自己有点疏忽大意了,光顾着镇江堡那边正面的战场,有点忽略了战场外清虏伪帝黄台吉最擅长的阴谋诡计。
“当然了,这也怪不得你们,清虏伪帝黄台吉最擅长的,就是散布谣言,实施离间与反间之计,咱们这边如此,辽西那边亦然。
“不过,谣言就是谣言,他再厉害的离间反间之计,随着广宁之变的发生,随着镇江堡之围的解除,也已经不攻自破了!”
杨振这些话说完,张得贵、许天宠听了直点头。
唯有襄平伯沈志祥突然眉头一皱,神色重新变得凝重。
“都督你是说——,有关都督你接受清虏敬顺王爵,已跟清虏伪帝议和的谣言,辽西那边也知道了?”
“没错。”
“蓟辽督师洪承畴那里,也知道了?!”
“没错。”
“这——”
面对杨振云淡风轻而且十分明确的回答,沈志祥的眉头皱成了川字,神色已经不是凝重,而是极其忧虑了。
“那,蓟辽督师洪承畴,会替都督你阻断这个谣言吗?”
“我知道襄平伯你想说什么,事实上,据我所知,蓟辽督师府早已经将就辽西军前的传闻,报送京师去了!”
“啊?!”
“这该如何是好?”
沈志祥接连提出的问题,自然引起了张得贵、许天宠的思考。
等到杨振最终说出洪承畴已经将杨振投降清虏伪帝的谣言报送京师去了,他们两个人顿时大惊失色。
他们当然知道这个结果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杨振虽然班师凯旋了,可是对金海镇的真正考验,才刚刚开始。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清虏大军压境固然可怕,可是更可怕的,却是自己的友军或者京师朝堂上的人心叵测。
一时间,除了杨振之外,在场的几个金海镇后方大将,立刻就联想到了毛文龙被杀的往事,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杨振当然也知道他们想到了什么。
“好了,好了,没什么好担心的。方才我说你们低估了我们金海镇的实力,这话放在这件事上也是一样。”
杨振知道,沈志祥、许天宠、张得贵他们是在担心那些真真假假的传言传到了京师朝堂之上后,崇祯皇帝很可能会听信朝臣们的各种议论,然后猜忌自己。
但是对于这一点,杨振自己其实已经想得很开了。
“呵呵,以我们金海镇今日的实力地位,你们觉得朝廷还离得开我们吗?如果没有我们在清虏后方牵制清虏八旗主力,你们觉得辽西与蓟镇,甚至整个京畿与北直隶,又会是何种局面?”
杨振这么一说,沈志祥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愣住了。
“都督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我们的实力越强大,我们就会越安全,不管是对阵清虏的大军,还是应付朝堂上的弹劾,都是如此。当朝廷离不开我们的时候,我们就会稳如泰山。”
“这——”
“都督高见,是我等眼界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