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台吉离开盛京城已经一个多月了。
虽然在盛京城的时候他已经在范文程等人的一再建议下,暂时禁绝女色了,可是当时毕竟有海兰珠侍奉在侧,到也不觉得如何煎熬。
然而,现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了,离开盛京城的时间越长,距离越远,他对海兰珠的思念就越强烈。
与此同时,他的阳亢之症对于女色的需求,当然也就强烈。
之前在镇江堡城下的时候,一来大战在即,也没什么条件,二来有范文程在边上看着劝着,他也不觉得如何。
但是过江东进之后,清虏兵马所向披靡,重新回到了过去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状态,黄台吉的心情也就日渐放松了许多,不再每日里一副苦大仇深愁眉苦脸的样子了。
这也让多罗郑郡王济尔哈朗终于敢于在他的面前半是建言半是玩笑地说起这种事情。
济尔哈朗从小就是跟着黄台吉混的,对黄台吉的寡人之疾,自是极为了解,此时可谓一语中的。
不过,济尔哈朗了解黄台吉的为人,黄台吉当然也了解济尔哈朗的为人,见他突然主动提起了俘获朝人之事,知道没那么简单,于是问道:
“说说吧,郑郡王今日向朕进献女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求朕的恩典?”
“呵呵,皇上——圣明,镶蓝旗在镇江堡城内外屡经损失,旗丁,跟役,阿哈,损失不小。搁在过去,这些损失,都能通过南下明国关内收降明军,俘获明人,得到补充。”
济尔哈朗见黄台吉也料到他话里有话,当下也不隐瞒,笑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并且一上来就提到了自己镶蓝旗损失较大却得不到补充的事实。
“但是现在,杨振屯兵金海镇,辽东南这边有事,镶蓝旗又有驻防之责,轻易没有机会绕道辽西或者喀喇沁南下,人口损失得不到补充,可不是长久之计。
“如今皇上既然已经定下决心,要教训这个李朝,那么何不以李朝之人丁,弥补我大清近来之损失?
“这样做,一来可以通过减少其青壮削弱李朝,二来可以容纳其青壮壮大我大清,正是两全其美之策。”
济尔哈朗试探着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说出。
在他看来,大清国的八旗洲的许多甲喇里面,也都编有蒙古牛录,那么继续在旗下编建一些高丽甲喇或者朝人牛录,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只不过,一向以稳重着称的济尔哈朗并没有直接把自己的全部想法表达出来,而只是说了个大略,试探黄台吉的口风。
“呵呵,郑郡王啊郑郡王,你所说的这个想法,并不是什么新东西。难道朕这次带你们东来的意图,之前讲的,还不够清楚吗?
“如果你们没有领会清楚,那今天朕就再说一次,弥补各旗近来作战之损失,正是朕这次率军三征李朝主要意图中的一个。”
黄台吉原以为济尔哈朗要说些什么重要的建议,没料到却只是想多掳掠一些朝人的壮丁而已。
这个问题还用多说吗?这一路上镶蓝、镶黄、正蓝各旗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这个,皇上误会了。奴才的意思是,参照八旗蒙古牛录、汉军牛录的先例,挑选朝人壮丁能战者,在旗下分编一批朝人牛录。”
济尔哈朗知道黄台吉误会了他的意思,但他也看出黄台吉对于补充朝人到旗下并不反对,所以干脆挑明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奴才的意思是说,不光是把捕获的朝人壮丁分给旗营披甲们为阿哈,只叫他们充任跟役厮卒,而是从中挑选一些精壮能战的,分编牛录,赐予旗籍,叫他们披甲为战兵!”
济尔哈朗这么一说,黄台吉先是眉头一皱,随即恍然有所意会,微微点了点头,一时间沉思不语。
而在场的其他王公贝勒们听了这话,也突然间意识到,这是一个扩编所领牛录增加自己实力的机会。
特别是此前接替英俄尔岱,常驻九连城,主管朝人事务的固山贝子尼堪,他了解一些天命年间对待朝人降兵的先例,知道此事大有可为,于是立刻跪在了地上,对黄台吉说道:
“皇上,郑王爷所说,真是老成谋国之策。奴才略知一些天命年间的旧例,当年朝人都元帅姜弘立率军过江投效之后,其麾下朝兵即有许多被分散编在八旗之下。至今正红旗下,仍有数个单独编列的朝人牛录。
“而且以奴才观之,朝人贱籍之民虽多羸弱,但其文武两班以及士绅乡吏之中,不乏智谋杰出能征善战之士。若能选其忠于我大清者编入八旗,一者有助于我大清控制李朝,二者也将是我大清八旗又一大助力。请皇上恩准!”
同在黄台吉面前参加此次御前会议的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听了济尔哈朗的说法,又见固山贝子尼堪也出来附议,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纷纷起身上前,在堂上跪下,然后一起说道:
“奴才附议!”
怀顺王耿仲明说完了此话,便没有了下文,但是恭顺王孔有德,却紧接着叩首下去,磕了一个头,尔后继续说道:
“启禀皇上,先前奴才得蒙皇上隆恩,以奴才所领前天佑兵各部,特设恭顺王兵,编入正红旗下行走。
“去岁以来,奴才麾下屡经大战,恭顺王兵诸牛录,青壮损失殆尽,只剩老弱妇孺,皇上但有所命,奴才常恐其不堪驱使。
“此番,若皇上同意在旗下扩编高丽朝人牛录,奴才恳请皇上恩准,以将来俘获之朝人青壮填补其中,奴才必将其练成精兵,报效皇上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