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躺在摇椅上,手中拿着个木头娃娃,阖上眼享受最后的时光。
他预感自己活不过这个冬天了,但他不想就这么死去,他还有一个愿望没有实现,他不能就这么草草结束自己的一生。
无论如何,一定要见到阿星,一定要把他找回来。老爷子一边用手指摩挲娃娃一边想着。
但问题是,怎么找回来?
“有人在家吗?”老爷子正思索着对策,忽然听见门外传出熟悉的声音,似乎是上次那位仙人。
来了,来了……
老爷子撑着摇椅缓缓站起。
他终于来了……
月青瑶一边喝着热水一边偷看老爷子,他不知道今天的老爷子是否会像之前那样说的说着突然安静。
月青瑶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他并不希望这种事发生,最好直奔主题。
“您上次说的阿星的名字?”
“我要告诉你碧玥村的秘密。”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好吧,秘密也行,这一趟至少没白来。月青瑶这样想到,于是他示意老爷子先说。
“碧玥村的长辈都是罪人,我也一样。”老爷子神色黯淡。
月青瑶不解:“什么意思?”
“我上次说过,阿星的名字不吉祥,是碧玥村的大忌。”老爷子闭眼回忆往事,“所以当年,有群黑衣杀了阿星父母时,我们都没有站出来处理。直到阿星敲响了我的门,我看着他们浑身是血孤苦伶仃的模样才答应暂时收留他们。可惜还是被其他村民发现。”
“当黑衣以钱财诱惑村民,要求村民找到并交出阿星时,大家都开始疯狂寻找阿星,最后在我家找到了他们。”老爷子低头看着手中的木头娃娃,“当时我在山上,并不知道这件事。等我回去时,阿星已经被带走。听他们说,阿星临走时给碧玥村降下了一个诅咒,大家当时都不信这些,但后来诅咒的威力越来越猛烈,大家才不得不信。但那时,阿星怕是早已经尸骨无存了。”
月青瑶捕捉到敏感词,“您刚才说,‘他们’?除了阿星还有谁?”
“那外族夫妇捡的第二个孩子,他是阿星的弟弟。”老爷子回答。
“他叫什么?”月青瑶问。
老爷子摇摇头:“不记得了。”
月青瑶回归正题:“这就是碧玥村的秘密?”
老爷子又一次摇头:“不,真正的秘密是,那个被称为忌讳的字,实际上,是碧玥村的祥瑞。”
月青瑶听的云里雾里:“字被称为祥瑞?那是什么字?”
老爷子掷地有声:“‘青’!”
月青瑶听后立马坐直,老爷子继续向下说:“‘青’就是碧玥村的忌讳,就是碧玥村的祥瑞!而阿星,原名‘阿青’!”
月青瑶忽然觉得身上有股电流通过。
怪不得老爷子听到他的名字反应这么大,原来是因为这个字。当时出门对他喊话也是因为这个字。这个“青”字究竟代表了什么?
老爷子说道:“许多年前,羌玲子上神吩咐我们族人,当有一名字里有‘青’字的人来到碧玥村,我们一定要好好招待他,因为他将改变我们一族的命运,同时这个人也是天命之人。因为此人不会是碧玥村的人,所以后代的名字都不能带有这个字,以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可是后来传着传着,‘青’字变了味儿,越来越多的后代以为这个字会带来灾难,所以这个字从祥瑞变成了忌讳。”
月青瑶有一瞬间觉得这个羌玲子上神有些草率。
“我们都是罪人。”老爷子缓缓起身,走到月青瑶跟前,“我们驱赶了祥瑞,带来灾祸的是我们自己!我们都是罪人!”
月青瑶也起身,他有疑惑:“您怎么知道这个字是祥瑞。”
老爷子一瞬间有些放空:“故人,来见我了……不,不!不能就这样放弃,再坚持一会儿!阿星要回来了,阿星回来了!”
眼见老爷子越来越疯,月青瑶连忙安抚他的情绪,可老爷子还是在自言自语,忽然间,老爷子停止说话,直愣愣地看着月青瑶,把手中的木头娃娃往月青瑶怀里一塞。
“阿星要我给他做的娃娃,你看,我做了。仙人,把他带给阿星,告诉他我做了。”
月青瑶皱着眉头接下娃娃。
“我熬不过去了,我熬不动了!仙人呐,我死后会化为飞灰,把我撒进烈阳河吧,让我在这里赎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