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邦进贡了一匹月影纱,价值不下百金,据说挂在屋子里,日光再渗漏进来也如月光柔和。因安嫔如今怀着身孕,皇上便直接赏给了她。
不仅如此,因为听闻安嫔睡眠不安动了胎气,皇上还特意命内务府做了个素玉的枕芯给安嫔安神,至于一应吃食,更自不用说,都是宫里最好的送去。
皇后也不甘示弱,吩咐内务府将血燕窝都紧供着延禧宫,其余宫里只送白燕窝即可,一时间安嫔所受的盛宠,倒让其他人颇有不满非议。
只是越是如此,安嫔心态就越发失衡,别人不知道内情,自己却深知此胎保不住。眼下宫里人眼红羡慕自己的荣宠,来日都会变成嘲讽与嗤笑。
凭什么,同样是一起入宫的,别人可以位列妃位,可以生儿育女,可以有皇上的宠爱,可以有协理六宫之权。自己却只能小心翼翼的讨好,受制于人。
安嫔命宝娟将皇上赏赐的月影纱叠好装了起来,带上去了碎玉轩。莞妃虽称病找理由躲着安嫔,但是如今人家怀着孕来看自己了,心知有异,却也不好拒之门外。
一面让人传了安嫔快进屋坐下,一面偷偷叫浣碧寻个由子把皇上请来,万一有什么不对劲,也可有备无患。
“妹妹有着身孕不便,怎么不在宫里好好养胎,倒有兴致来碎玉轩坐坐?”
莞妃谨慎的连茶都没叫人上,安贵人也不在意,径自坐下后说道:“陵容虽有孕在身,听闻姐姐一直身子不适,却也惦记的很,今日身子爽利些,便来看看姐姐。姐姐不会不欢迎吧?”
“怎会,我只是担心天冷,妹妹若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妹妹如今身子娇贵,若有什么闪失,姐姐这心里可怎么过意的去。”
安嫔叫宝娟将东西放在桌上,莞妃见状问道:“这不是皇上赏给妹妹的月影纱吗,妹妹不在寝殿挂着,怎么拿过来了?”
“陵容自知身份低微,哪里配得上这么好的东西,所以今日特拿来赠与姐姐。”
“这太贵重了,况且又是皇上对妹妹的一番心意,我怎可横刀夺爱,妹妹自己留着便是。”
“陵容自入宫以来,一直深受姐姐照拂,姐姐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陵容,陵容不敢忘恩,如今陵容得了好的,自然也要拿给姐姐。”
莞妃只皮笑肉不笑的继续拒绝:“姐姐自然不会忘记妹妹是如何回报于我的,必定铭记于心。至于这月影纱,妹妹还是拿回宫自己留着用吧。”
安嫔也不再勉强,而是话锋一转,突然说到:“陵容此前在皇后娘娘宫里偶然听闻一件事,正想有机会说与姐姐听,怎料一直不得空,想来姐姐一定会感兴趣。”
莞妃不动声色地盯着安嫔,只等她继续说下去。
“皇后娘娘有一日在整理纯元皇后旧物,妹妹正巧到景仁宫请安,皇后便与妹妹提了几句,妹妹这才得知,纯元皇后的闺名叫菀菀,皇上给姐姐的封号也是莞,姐姐当真是与纯元皇后缘分不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