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回府后,便以旧疾复发需要静养为由,谢绝了一众官员登门求见的请求。
皇上在宫中知晓此事,心下对年羹尧知进退的行为倒很是满意。在来到寿康宫与太后请安时,太后拿出华贵妃送给自己的狐皮大氅:
“年羹尧给华贵妃带回来的墨狐皮,华贵妃特意远了西番莲花的妆缎做里子,制成这件狐皮大氅拿来孝敬哀家。华贵妃以前娇纵跋扈,如今有了身孕倒越发沉稳起来。”
太后不动声色的看了看皇上的脸色,继续说道:
“当初华贵妃那个孩子没了,是没有办法的事,皇上根基不稳,自然要顾全大局。皇上赏赐的欢宜香,华贵妃用了这么多年,早已伤了根本,如今竟还能有孕,不可谓不是天意。如今西北平定剩下些扫尾之事,可西南土司还是心腹之患,想要安定还要大费一番周折。年羹尧有才,也还算忠心,此番回京倒也比以往行事低调了许多,这样的功臣只要他不骄横起来,皇帝是该好好用着。”
提起当初华贵妃的孩子,皇上脸上多了一丝不忍与愧疚,垂着头低沉的说道:“皇额娘的话儿子明白,当初儿子不得已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焉能不痛。如今宫里这么多孩子都保不住,焉知不是上天对儿子的惩罚。”
“世兰与儿子多年的夫妻,对儿子是真心的,儿子心里也有所愧疚于她。前番因年羹尧在战场行军,恐动摇了军心,一直多有犹豫,此番年羹尧进京,兄妹二人表现倒颇合朕心意,故而一时间颇有踌躇之意。”
“当初之事既然端妃背了这个罪名,皇上就不要再多想了,主意是哀家一起出的,上天要惩罚,惩罚哀家便是了。当皇帝要有皇帝的决断,切莫因一时心软,铸成大错。”
“是,儿子知道了。”
皇上语气平和,眼底却是一片深不可测。然而还未等皇上再细想此事,敦亲王一封奏折,直接将皇上气的在养心殿大发雷霆。苏培盛听着皇上在殿内砸东西的声音,一时心里没了主意,匆匆派人到碎玉轩请莞嫔,看能不能平息皇上的怒意。
莞嫔得知消息,急忙让浣碧备轿往养心殿去,苏培盛正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见到莞嫔的轿子,急切的迎了过来:
“娘娘您可来了,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把奴才们都轰出来了,娘娘,拜托您,进去好歹劝一劝,奴才们感激不尽哪!”
“出什么事了?”莞嫔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似乎是为了敦亲王的奏折,好像是请封的奏章。”
“敦亲王太过人心不足了,才封了他一双儿女,转眼又要来请封。”
“唉,奴才也这么说呀。”
“皇上若不肯,大可把奏章退回去,皇上从来不是性子暴躁之人啊。”
正说着,莞嫔已经走到门外,听着皇上仍旧在里面摔东西的声音,眉头一皱,接过茶杯走进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