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明把那几个村子起冲突的事说得太简单了,”羽林卫跟着她,在护送上坐上马车后,也快速翻身上马,驾马走到马车一侧,接着往下说道,“三个村子在庄子那边起冲突打起来时,就打死了七个人,重伤二十三个人,轻伤五十六个人,被刘当家的人劝开后,他们各自领了粮食和钱回去,不知怎么,青平乡的人又跑到当南村和三湾村与他们打了起来,说是他们两个村子打死了他们村里的人,他们要去报仇,这一架,又打死了十一个人,重伤三十九人,轻伤四十一人。我们过去……”
先前散去的百姓还聚在太守府外没有走远,看到陈韶的马车出来,大部分人都朝着两旁让开,小部分胆子大的人则大声喊着‘大人误会我们了,我们没有不信任大人’一类的话。羽林卫只好停住话头,待马车出了集市,才继续:“我们过去的时候,当南村和三湾村的百姓不忿,也集结着好些人要去青平乡找场子。虽然我们及时制止了他们,但看情形,他们并没有放弃,蝉衣姑娘又要劝人,又要治伤,已经忙得不知道顾哪头好了,而且那些村民似乎并不信服蝉衣姑娘,所以将军才让我回来请公子过去一趟。”
“有没有查出来是谁最先挑的事?”陈韶问。
羽林卫摇头,“大家都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蝉衣姑娘的话,将军倒是想用强,但蝉衣姑娘不让,蝉衣姑娘说,他们已经在气头上了,这时候用强,无异于是在煽风点火,指不定回头他们会闹得更凶。”
“那些学子和刘当家的人,伤亡如何?”陈韶停顿了片刻,才再一次问道。
羽林卫叹气:“刘当家的人死了一个,是为保护那些学子,被那几个村子的人一榔头砸头上死的。那些学子……死了三个,有两个是在冲突中被打死的,还有一个是受伤太重,我们赶过去的前一刻咽的气。”
陈韶催促驾驶马车的羽林卫,让他快一些,随后又问从庄子回来的羽林卫,“许显民和孙棋那边没有出事吧?”
羽林卫摇头:“暂时还没有。”
又道:“将军已经安排了四个羽林卫去他们那边,将军也吩咐过了,如果他们那边再有挑事的,直接将挑事之人揪出来,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将人杀了。”
看着飞快倒退的街边商铺,陈韶的眼底生出丝丝的寒霜。无论在哪个时代,因为冲突一下子死去十人以上,都是影响社会安危的重大事故。而他们为了毁掉陈国公府与辅国大将军的结盟,或者说为了毁掉她,不惜拿这么多的百姓的生命挑事,无疑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马车一路飞驰。
半个时辰后。
马车终于在尘嚣中,停在了出事的朱家与顾家的庄子前。
死亡的学子、刘当家的兄弟及三个村子的百姓摆了一地。
受伤的学子,刘当家的兄弟和几个村子的百姓则躺满了庄子里里外外的各个房间。
叫痛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蝉衣冷着脸,一边怒斥,一边治伤,忙得脚不沾地。
看到她来,叫痛声与咒骂声霎时停止,蝉衣也立刻站起来叫了声‘公子’。
陈韶冷着脸没有说话,在里里外外几个房间都走一圈后,回到躺着几个学子与刘当家的兄弟所在的房间,问道:“他们的伤势如何?”
“黄安仁和彭永年伤得有些重,其余人还好。”蝉衣快速回答。
陈韶随她走到两人身边,先快速扫一眼两人身上的伤,随后又把了一下两人的脉,确定两人已无性命之忧后,朝跟着的羽林卫道:“用我的马车送他们俩回惠民药铺,再安排几辆马车过来,将其余几人也拉回去!告诉七爷,不惜成本,尽快治好他们的伤并调理好他们的身体。”
监督羽林卫将黄安仁和彭永年抬上马车后,陈韶的目光落到受伤的百姓身上,在他们期盼的目光中,询问道:“还有多少人没有治过?”
蝉衣答道:“才刚把重伤的给处理完。”
“那就不用再治了。”陈韶冰冷道,“架是他们自己打的,那就让他们自己承担后果!回洪源郡后,也告诉七爷一声,但凡他们三个村的百姓前去药铺看病,一律按照正常的药价收钱,不准有任何的折扣!”
受伤的百姓脸色齐齐一变。
陈韶却丝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还能动的就赶紧起来滚回去,别躺在这里占地方!顺便回去告诉不能动的家人,赶紧来人将他们带回去,两个时辰内,如无人来带他们,那就扔出去任他们自生自灭!”
见无人行动,陈韶冷下脸,“是听不懂人话,还是需要我来请你们滚?”
见她不似说笑,终于有受伤的百姓慌慌张张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陈韶再次吩咐:“去将几个村子的村正叫过来!”
只是请人,没等羽林卫动作,衙役们先跑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蝉衣担忧道:“公子当真不管他们了?”
“管他们做什么?”陈韶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后,走到庄子外那三个死亡的学子身边。仔细检查了一遍他们身上的伤后,又去看了一回刘当家手下那个为救学子而死的兄弟,“刘当家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