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小草屋里坐满了人,躺在床上的黎落感到很尴尬——她的辈分现在最小,屋子里的不是长辈就是客人,连村长和黎长老都来了,她却一个人躺在床上,搞得她都想用被子蒙住脑袋了。
躺在她旁边床上的,是被揍得看不出人样的黎愁——黎落不知道三师兄为啥被打成这样,从伤口来看,好像是刚刚被打的,血迹还没干,有的地方甚至还在往外喷着血。村里的三个郎中正在拼命给他止血、治伤,短短几分钟,这家伙就被包扎得看上去比自己还严重。
——或许不止是【看上去】,三师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躺在那里哼哼,只不过……
为啥这家伙感觉还挺享受的?!
被打成这样还能笑得出来?!
——黎愁当然笑得出来,因为打他的人就是大师姐黎月——他的梦中情人。
二十分钟前,当秦月发现自己所知道的【规矩】和村长爷爷所说的对不上之后,立刻反应过来——她是被黎愁给耍了。
这小王八蛋打小就一肚子坏水,现在想想逃离村子会被处死这件事也是从他嘴里听到的——天知道为啥这家伙要说这种谎话,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秦月感觉自己这两年的罪真是白遭了。
——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躲躲藏藏、像个过街老鼠一样逃了两年!!
随后,她也从村长的口中得知了试炼的事情——试炼未通过的当然会受到处罚,但处罚的方式并不像黎愁告诉自己的那样,被当成【废品】处理掉。事实上,未通过最后考试的村民确实有消失的,只不过一部分是自己逞能、强行去外面跟着执行任务,最后死在外面的;另一部分则是被关起来特训,未通过特训不准离开其所在的【偏院】。
——无论是哪种,当然都是【消失】了!
这个家伙撒了两个弥天大谎——秦月当时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冲出去揪住了黎愁按在地上就揍,连穆小雅都费了很大力气才将她拉开——
不拉开不行了,再打下去,黎愁估计才是走不出村子的那个。
秦月这次可真是下了死手,后来听郎中说,黎愁身上多处淤血、大小便失禁、肋骨断了四根、其中一根断开的地方离心脏只有两厘米、内脏多处受损、四肢多处骨折……
看来秦月是真生气了,她是照着杀人下的手。
不过就算被揍成这样,在场的所有人没一个心疼他的。
古话说得好,大鹅怎么叫来着?
【该】!【该】!【该】!
——他可不就是活该么!
谁让他闲着没事胡说八道的!
“村子确实有规矩,但还没到这种程度……”村长贺老爷子吧嗒着烟袋,拿眼角斜了一下躺床上不停哼哼的黎愁,也没有说什么,“……擅自离开村子,会剥夺其进村的资格,然后挑断手筋脚筋废掉一身功夫,从此和村子就没什么关系了,不过……考虑到黎月你是被骗的,废去功夫这种事就算了吧,毕竟你也是受害者……但处罚还是要有的,念在你主动回来领罚,从轻发落吧……罚你扫全村茅房半个月,黎月,你对这个处罚有异议么?”
“……没有。”秦月缩在床上,不停用手搓着脸——还好她回来了,不然要是自己真出了国,搞不好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的处罚——算了吧,顶多算个安慰奖。
“至于你把黎愁打成这样……也是他自作自受,算了算了……”村长叹了口气,“还有黎霜那丫头,平时她的功夫就不见长进,心思也没在这上,留下来也没什么作用,就让她在外面待着吧。”
“那意思就是……小月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去了?!”司马钰在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喜出望外——挚友不会因此受罚自然是最好的,至于扫厕所——总比被废了要好吧!
“也不行。”村长摇了摇头,“离开村子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从十八名长老的手中走出村子,虽然她被骗了,但规矩就是规矩,做不到的就只能留下。”
“可是……”“丫头,【修罗村】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司马钰还想说些什么,黎长老用拐杖砸了一下地面,出言警告道,“【修罗村】为【主人】服务,岂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见黎长老严肃的表情,司马钰缩了缩脖子,转头小声问秦月:“这老爷子是谁啊……”
“黎长老……管理我们【黎院】的人……”秦月的声音比她还小,直到现在,她还在为自己两年的青春惋惜不已——她是人,不是长寿的【妖】,两年的时间对人类来说也不短了。
可她的两年,却因为两个谎言,就这样打了水漂——每每想起这件事,秦月就想把黎愁扔锅里炖了。
“他就是长老啊……”司马钰松了口气,“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你就答应下来,以你的身手,揍十八个老头还不跟喝水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