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从来不喜欢被人胁迫的感觉,他不喜欢有一个无比强大,而他无法反抗的人,告诉他要如何去做。
因为那种人,希望他做的,都是他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而不管他内心有多抗拒,身体在该老实的时候,却总是无比老实。
他颤颤巍巍,用懦弱的声音卑微地说:“这位高人,之前实在是有眼无珠,怠慢于您,这是本家族招待不周,也是晚辈的疏忽。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记恨我等。”
“能屈能伸啊,脖子很是灵活嘛。”
那声音一边说,一边从帷幕后面走到台前,走到阿列克谢面前。
那是个非常普通的青年人,甚至于年龄只和阿列克谢相仿。他拉着一个不起眼的行李箱,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两个其貌不扬的人,收拾得干净整洁,却完全看不出任何高贵的气质,就连最低等的新月洛贵族都不如。而作为能力者的阿列克谢,很快就意识到,这青年不是能力者,反而,那个女孩很强大。
他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端坐在这里。阿列克谢站起身,说:“这位贵客,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还请入座。”
那青年当然是周培毅。
他瞄了一眼阿列克谢所说的座位,不过是一把红木雕琢、蓝色天鹅绒的昂贵座椅,不值一提。
于是他从行李箱侧面抽出两组简单的木头,稍稍展开,变成两只小马扎,坐在上面就是蹲坐一般,不仅看上去很廉价,而且很是不雅。
但无论是周培毅自己还是他身边的小卓娅,似乎都对此毫不在意。
他们就如此随意地坐在奥尔洛夫家族豪华的大堂上,头顶是描绘着奥尔洛夫家族无数武勋的壁画,面对着的是奥尔洛夫家族如今的继承人。
这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吗?哪怕仅仅一年之前,整个伊洛波,能有人胆敢对奥尔洛夫家族如此不敬吗?
阿列克谢只是如此想,但万万不敢如此表现。而他很快就会后悔这么想。
“我本来以为,在这里能见到的,不是你,是你的叔叔。”周培毅的声音很清晰,语调也轻松随意,但里面的每一个字都不由得阿列克谢不听清楚。
“因为一些原因,家族的长辈正在隐居。”阿列克谢对这套说辞非常熟练,“现在,我正作为家族继承人,学习如何继承长辈们的工作。”
“隐居?还真是喜欢给自己找台阶。”周培毅冷笑了一声,“我希望他们在这个座位上,而不是你,并不是我瞧不上你,阿列克谢奥尔洛夫。你的叔叔们比你了解我,因为就是我,给你们家族送来了如今的境地。”
周培毅歪着脑袋,审视着阿列克谢的表情,看着他错愕和紧张的神情一闪而过,虽然努力保持镇静,但身体上的各种反应,心跳,汗腺,激素分泌,全都在出卖他的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