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浅,细雨绵绵,山北城守备军都尉府外,几个黑影掠过高耸的围墙,无声无息的落入院子里。
雨水轻轻敲打在屋顶瓦片,细碎悦耳,更显得院子里静谧而轻悠。
守备军都尉彭正勇白日里迎钦差,淋了一场雨,晚上睡觉前多喝了两杯酒驱寒,此刻仰面朝天,睡的鼾声大作。
一柄冷冰冰的战刀在他的脸上拍了拍:“诶,醒来!醒来!
稽密司的腰牌竖在彭正勇眼珠子前面,一声惊呼被彭正勇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江白收起腰牌:“身材还不错,挺壮实。起来披上衣服说话。”
来人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忌讳,点起好几根蜡烛,照的屋子一片通明。
:“彭正勇?我是孙燚,今日找你聊几句,你,不会反对吧?”孙燚坐在椅子上,一身三品武官袍子被雨水打湿了一点,他神态平和,浑然不在意。
彭正勇人如其名,还真是有点勇气,起身披上衣服,坐到孙燚对面的凳子上,胡乱理了理头发:“既然是这样方式见面,就恕下官不见礼了。”
孙燚饶有兴趣的看着彭正勇,这看起来就是一个军汉,举手投足干脆利落,面对半夜闯入,很快就镇定下来。
:“好,果然是个爽快人。”
:“我呢,来这里做什么,你肯定知道,我这个人懒,不喜欢勾心斗角,不喜欢循序渐进,我就来问问你,你是兵部的人,对于这地方上的事,知道多少?三江行,你又知道多少?最后,你在里面充当什么角色?”
孙燚说完话,静静的盯着彭正勇的眼睛,忽然好像又想起什么事情一样,从怀里掏出两张纸,看了看纸上的文字,又看看彭正勇。
轻轻推到彭正勇面前,:“兵部应该也给你们发过文,你知道既往不咎的意思吧。”
彭正勇低下头,面前两张空白文书都盖着兵部红艳艳的大印,一张是免责文书,一张是调令。
不等彭正勇做出反应,孙燚一拍脑袋,仿佛又忘了事一样,从腰间抽出一把带鞘的剑,又轻轻压在那两张文书上:“陛下亲赐天子剑。”
彭正勇眼神在三个物件上来回看,来回看,久久没有出声,孙燚也没有说话,江白也没有说话。
夜很静,彭正勇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我说,我知道什么,都说。你这免责文书,确保我没事?”
孙燚微微颔首:“当然,咱们是武人,我的目标不是你,你愿意配合我解决这里的问题,我不光保你没事,我还保你这些年赚的钱,没事。
当然,以后你就规规矩矩为大夏守好这座城,不能再与那些坏的流油的文臣勾搭。”
孙燚神色泰然自若,甚至还有一丝丝友善,就像对面的彭正勇,是自己的战友兄弟。
彭正勇果然也是干脆之人,事已至此,他明白,顽抗也没有什么用,不如就赌上一把,和这威名赫赫的年轻将军赌上一把。
:“小白,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