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听了这话脸色好看了些许,主动带着沈月参观她的蚕房,
沈月见状,故作忧心道:“婶子,若这丝养出来没有人收怎么办?若是没人收岂不是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宝贝都搭手里了。”
她左右望了望,凑过去小声道:“之前都是咱们县令夫人手下的铺子收,可我听说县令夫人好像得罪了京都那边的贵人,若是她被我们这蚕丝可怎么办才好?”
“怕什么,倒台了才好!要蚕丝的人多了去了,时不时就有专门的商队来收,价格比县令夫人给的还在高!”
妇人嘴一撇,从藤条筐中取出桑叶铺进簸箕中:“要不是怕得罪她,我们早就把蚕丝卖给其他人了!”
“那我就放心了。”
沈月故作轻松,转身和朱谨对视一眼,暗暗使了个眼神,
这是另一条线索,
他们合伙将丝价抬上去,鼓励更多人养蚕种桑。
一行人在村里转了转,十户有五六户弃了种田改为养蚕,
能见之处,就连路边都种上了桑树,更别说每家每户的田地。
一圈转下来,朱谨脸色黑沉如墨,
妇人拉着沈月回到自家蚕房,热情地用小筐子给沈月装了几十条蚕种,
“谢谢婶子。”
僵硬的抱着装有蚕的筐子,沈月手指尖都在遏制不住发抖,
别的都还好,
她就是接受不了软踏踏或者多腿的虫,
只是看着就浑身汗毛倒竖,更别说现在还抱在怀里。
妇人瞧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脸上笑容又真切了几分:“对,就用这种宝贝的态度去养,定能给你家小子盖上瓦房送去县城念书!”
“我来吧。”
朱谨从沈月手中接过竹筐,一手拖着,一手揽着她肩膀往村外走,
坐上牛车,老马小声道:“东家,可还要去旁地村看看?”
“其实都与这个村差不多对吧,那就回去,不用看了。”
站在百姓的角度上想,养蚕确实是天大的好事,
今日她上门学养蚕,那妇人熟门熟路的讲解便能够看出,不止一个人寻她取过经,
村里只要有一人靠着养蚕挣了钱,不用宣传自然会有眼热之人跟风,
一传十,十传百,养蚕成为发家致富的好门路!
沈月挨着朱谨坐在板车上,见他面目沉沉,淡声道:“百姓要的很简单,吃饱穿暖,儿孙满堂,他们养蚕并没有错,错的只是背后虚抬价格之人。”
“我并未觉得百姓有错。”
朱谨单手压着竹篓,凤眸划过一抹冷意:“我只是在想,这些所谓的父母官是干什么吃的!”
“想要整治,急不得。”
沈月轻声宽慰:“不能一剂猛药灌下去,得细水长流慢慢调养。”
朝政被太后把持的这些年,贪官污吏横行,
朱谨虽说有摄政王之职,但主要都抓在军政上,朝官一派,还是以太后为马首是鞍。
内忧外患,大景病得很重!
朱谨一回府便急匆匆去了前院,沈月想起方才接触的蚕,浑身难受。
正欲洗个澡,雨晴如释重负迎了上来:“县主,您可算回来了,二夫人在前厅已经等了小半天了,茶碗都砸碎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