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这就是你想要的‘唯我’、你想要的‘无敌’吗？”
‘顾他’林辰亦身处这片回忆世界，化作朦胧人形，与‘唯我’并肩观看。
“呵。”
面对质疑，‘唯我’不屑道，“那时，不过小小元婴，自然谈不上什么唯我无敌之道。”
“呵。”
‘顾他’林辰也不辩驳，只是轻轻一笑，又道，“那便再看看这一幕。”
场景变幻。
人族境内，仙辰道宫。
臻至大乘巅峰的林辰，面带笑意地送走各位拜访宾客，一挥袖，笑容散去，默然转身回到洞府，看着童子们收拾杯盘狼藉。
他目光扫过，想叫一些人名，才恍然想起，千年前最熟悉的那些童子寿尽的寿尽、道消的道消，如今的都是些生面孔。
目光微微黯淡，林辰周身弥漫仙灵气与繁琐道纹，驾云腾挪，眨眼间便来到一座万丈高峰。
他独坐峰顶亭中，抬头看向漫天星空。
“哪怕能与家乡身处同一片夜空，与上一世家人沐浴相同的星光，也好啊…”
林辰轻叹，取出一壶沁香仙浆，独饮独醉。
“这悠悠万载，我被生死大劫推着，一步步在长生大道上奔走，本以为终究能寻找到让我坚守的人生意义…”
他摇摇头，仰头，痛饮一口，没用法力逼走醉意，任由思绪醺醺，“可到头来，我还是这般世俗，总想着有人能跟上我的步伐，与我共度余生，却又不肯敞开心扉，与人推心置腹。”
“哈。”
“成仙难，雷劫劈散多少天骄…”
“可于我而言，不过尔尔…”
“我，定能成仙！”
林辰目中神采熠熠，可倏然间，又偃旗息鼓，重归黯淡，“只是成了仙，就会有所不同么…”
“那时，就有家人相伴，陪我细数繁星么…”
…
“可还需要，我再问一遍先前的问题？”
‘顾他’林辰悠然道。
‘唯我’依旧冰冷，淡淡道：“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你明明知道…”
‘顾他’深深地看他一眼，索性直言，“罢了，我想说：‘唯我’，并不是‘只剩自我’。”
“倘若你我并未回归家乡，顺利飞升仙界，最终成为仙道至尊，与元婴圆满时相比，与大乘无敌时相比，除了寿命长些，还有什么区别？”
“伴随着道行的精进，伴随着心境的更迭，你只会愈发冰冷，更难与他人相交。”
“所以…”
“承认吧，即使是‘唯我’的你，也不是那种能孤身一人在天地作古的性格。”
“你若想驳斥，不如以这颗星球推演一下——”
“假设有一天，人类灭绝，整片宇宙，只有你独自枯坐在这颗星球上，与影子相伴，那时，即便寿命无穷，即便无人可敌，又有什么意义？”
闻言，‘唯我’林辰目光一凝。
他承认，他不喜那种状况，十分不喜。
否则当时在灵界，他也不会纵情享受，邀人族、各族强者在洞府共聚。
不过，他也不会轻易落在对方的语言陷阱中。
“你假设的情况太过极端，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唯我’林辰的语气不重，但其中蕴含的霸道与自信却无与伦比。
“你不是‘唯我’吗？在意他人作甚？”
“哼，休想乱我道心！”
‘唯我’眉梢一挑，冷哼道，“让他们陪伴，是我所愿，并非为他们，谈何在意他人？”
“嘿，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