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州。
东城门。
官兵开道。
官兵围着一座轿子。
轿子被四名力士抬着缓缓前行。
四名力士人高马大,虎背熊腰,拳头指骨上布满老茧,一看便是拳术高手。
待轿子行至闹市区时,却从对面过来一队送葬的队伍。
走在前面的女子低着头手捧着个盒子。
行走在棺材旁的人走几步便将手中纸钱洒向空中。
地上还有积雪。
天上没有雪落。
这雪白的纸钱似乎代替了大雪。
正所谓死者为大,轿子里不论坐着谁都得给死者让路。
力士将轿子抬向了路边给送葬队伍让出了一条路,但依旧没有放下轿子。
就在送葬队伍最前面的那个女子与轿子擦身时,女子突然停下脚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轿子打开了手里的盒子。
——盒子里射出的十来枚银针皆数冲向轿内。
四个力士见状大惊,竟是有非凡默契皆脚上使力抬着轿子纵身跃起。银针从轿底划过。
路边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住了,皆站在原地发呆。
“保护丞相!”
带头的官兵大吼一声。
这一声吼犹如一个开关,路人纷纷惊呼逃窜。
还有些摆摊人和路人并没有跑,而是冲向了还停在半空中的轿子。
砰的一声棺材盖裂开,一个手持狼牙棒的壮汉纵身跃起,站原地大喊道:“真空家乡,无生老母!奸相李不予,纳命来!”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便是白莲教最着名的口号。
棺材盖里除了有一个人,还放了许多武器。
白莲教的人纷纷跑到棺材前拿起兵刃加入厮杀。
一时间场面混乱至极。
行路人亦或是摆摊人早已逃跑,唯独算命老人坐在摊位上一动不动。
他看了一眼眼前遮住算命铜钱的红布,却依旧没有揭开。
他又看了看那双苍老却依旧有力的手,便抬头看向那场乱斗。
双方各有损伤,但总体来说白莲教还是占了优势。
轿中人掀起轿帘一角,道:“你们速速去将这些叛贼杀光。”
——他说的话极具杀意,但是他语气里却没有任何杀意,也没任何惊慌。
他的语气平淡至极。
平淡到仿若在他心里这只是在叫下人杀一只鸡,宰一头羊一般。
平淡到仿若杀人这事在他心里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四个力士闻言便将轿子放下,也加入了战斗。
他们一加入战斗,战局便瞬间扭转。
这四人仿若一人,配合默契,无懈可击,且他们出手狠辣,仿佛杀神降世。
算命老人微眯双眼喃喃道:“崂山四鬼?他们不是死了么?”
早在数年前,官府便缉拿住了崂山四鬼,并判了死刑。
算命老人又笑着自言自语道:“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依旧未出手,他还在等。
等一个时机。
——等一个能将轿子里的人一击毙命的时机!
白莲教众人还在浴血奋战中,仿佛不把轿子里的人撕碎便誓不罢休。
可优势越来越倾向官兵,白莲教众人边战边退。
白莲教众人在退,官兵在追。
虽然白莲教众人离轿子越来越远,但官兵也在无形中离轿子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