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尚不知缘由,但店家的几个伙计却都下手不轻,把那四名胡人装束的男子打的快连亲妈都不认识了。这小年轻,脾气真暴躁。
眼疾手快的郭缊当即大手一挥,直接命令身后的军士出去制止骚乱。心里骂娘的话差点脱口而出,这不是给他上眼药吗?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领导看起来也很满意,结果你们这里非要出来搞事,打架什么时候打不行?非挑现在?是不是打算跟我郭某人过不去?啊?
时间不长。
有了军士的进入,现场风波很快便得到了有效控制。
打人一伙的掌柜则是快步跑到众人面前,满脸堆笑道:“原来是田将军与郭大人到访,舍下真是蓬翼生辉啊,快快请进!”
你还有脸让本官入内吃饭?你这个没有眼色的混蛋,郭缊没好气道:“吃饭就免了吧,这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这几个不知好歹的混蛋来小店里闹事,老朽这才命人将他们教训一顿,本来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还是污了大人的眼,老朽知罪,不如请诸位大人入内一座,全部消费由老朽支付如何?”店家掌柜满脸赔笑道。
商人就是这样,遇到比他强大的人物就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弱小的则不然,所以大商人的眼力通常都是很好,因为眼力不够的混不成大商人,那些因为眼力不够而惹出来的是非更是数不胜数。
“店家此言谬矣,污了我等之眼不是罪过,我等区区凡人,双眼生来就是看这世间的,何来罪过之说?不过店家不妨详细说说此事缘由,也好让大家评判一下店家是否真的有过错!”齐子原笑意盈盈的接话道。
“这位大人是?”店家有些不悦,心想我跟你家大人说话呢,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一点规矩都不懂!
“瞎了你的狗眼,这位乃是齐将军,也是......”郭缊即刻出言怒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来上将军是打算深究此事啊,这店家也是毫无眼色。
齐子原摆手打断道:“本将姓齐,店家无需慌张,从实说来便可!”而后转头对着周泰道:“幼平,去找几位医师过来给他们看看伤势!”
“喏!”
周泰领命而去后,店家这才反应过来,他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大人是谁,但对方能让这么多人听他的,这本身就是身份的象征。于是道:“原来是齐将军亲临,老朽眼拙,失礼失礼!其实这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四个人来本店里挑三拣四,吃完饭还不给钱,想要赖账,老朽不得已之下只能让人将他们吃下去的东西再原样的吐出来,让诸位大人见笑了!”
能在这里开店的都有些后台,店家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就像雁门郡之所以发展的好,很大程度是占了边境的便宜,因为来往行商必须经过此地,这就给当地经济注入了活力,那些不占商路的城池自然分不到这些红利,不过在这样拥有大机缘的城市内敛财,你没有后台怎么能行?而这店家的后台就是冀州王家,偏偏冀州王家还是大公子曹昂的支持者,的大人物也没有必要收拾他们,双方基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
“按店家所说,此事确是小事一桩,不过如此小事为何要将他们打成这样?你看他们身上的伤势,静养恐怕都无法彻底康复,这与草芥人命有何区别?并且,他们来你店里消费,纵有不满也可以说出来吧,你这把自己完全归拢到受害者一类是怎么回事?现在是你们将人家重伤啊!”齐子原沉声问道。
“齐将军,他们可是胡人啊,如何能与汉人相提并论?他们就是一群强盗、臭虫、流氓。我们没杀他们已是天大的恩赐,哪里还轮得到他们来挑肥拣瘦?现在雁门关内外可还有胡人在四处烧杀抢掠呢!”店家同样不悦道。在他的印象之中,现在的汉人就是高人一等,曾经受到的委屈现在欺负回来也是正常现象。
“唉!”心中清楚的齐子原并不打算怪罪,鸡不同鸭讲。只能无奈叹息道:“那我等便听听这几位胡人是如何述说此事吧!仲康!”
闻言的许褚立刻领命上前,拉着四名胡人上前道:“从实说来,但有一句虚言,定斩不饶!”
唉,这也是个愤青,看来汉人确实对胡人恨之入骨,如果他们知道了以后的种族大融合之事又会该当如何呢?
四名胡人对视一眼,看着面前的场景当时便怂了半截,战战兢兢道:“回大人,是我等有罪,不该在此地生事,求大人高抬贵手!”
“实话实说,无需顾虑什么,胡人也是人,尔等既入大汉境内,便由大汉管辖,本将知道汉胡不两立,但更知道曹公俘虏尔等却不杀之所为如何,如果只是奴隶你们又何必给你们奖赏政策?又何必在你们的故土筑城修路,方知汉人才有多少?那些城池最后还不是要胡人居住?还不是要你们告别游牧时代,进入农耕社会,从而不必为衣食住行而发愁,难道曹公做了这么多,还换不回你们一句真言吗?”齐子原感受颇深道。
确切来说他也不知道他的祖先到底是不是纯种,他只知道后世的百姓都活的不错,即使有些人是地域黑,但大部分还是相对友善的,这便证明种族大融合的道路是对的,是大势,不融合,永远不会更加强大。
闻言的四名胡人鼻子一酸,十分委屈的痛哭流涕道:“求大人做主啊,他们不但在平时欺压我们,更是屡屡鞭挞,今日我们几人得些钱财,便想着出来吃喝一顿,解一解口腹之欲,可他们,他们给我们上的饭菜简直不是人吃的,还向我们多收钱,我等不给,他们便拳脚相加,求大人做主啊,求大人做主......”
齐子原看着磕头如捣蒜的四人,感触颇深,这是被压迫的太狠了啊,能让偌大的汉子哭成这样,心里得委屈可想而知。随即转头看向店家哽咽道:“汝有何话可说?”
“回将军,谁不知道胡人都是奴隶,他们身上的钱财都有可能是偷来了,不对,就是偷来的!这样的人怎么配吃饭菜?老朽给他们上菜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哪还轮得到他们挑......”店家同样数落起对方。
“闭嘴!”
齐子原闻言一声断喝,这才打断对方的咄咄逼人之势。
“阴馆城的胡人现状尽是如此吗?还是说整个雁门郡,甚至整个并州皆是如此?你们谁能给本将解释解释?”齐子原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再度响起,话锋直指田豫、郭缊两人。
两人闻言顿时大惊失色,立刻下马跪在他的面前道:“末将(下官)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