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原话音方落,堂内瞬间静的出奇,落针可闻,所有将领皆转头看向董昭,仿佛想把这个要抢东西的强盗瞪死一般。
忍受众人注视的董昭更是头皮发麻,他只想尽快做出些成绩而已,谁没事闲的愿意招惹军队的仇恨?这些丘八一言不合可是会杀人的。现在怎么办?没办法啊,梯子都被对方给抽了,他们不会当场拔刀砍我吧?
就在董昭内心忐忑之时,十分满意自己镇住对方的齐子原继续道:“不过公仁的人品本将还是认可的,正所谓优国者不顾其身,爱民者不罔其上,这句话用来形容你最恰当不过。然凡事都要量力而行,步子迈大了,容易扯到蛋!辽东本就是贫穷之地,更要一步一个脚印的慢慢走,如今百姓虽然苦点累点,但他们有钱拿,我军不是强征徭役,而是给他们工作的机会。你放心,只要你能把这件事办好,辽东百姓便永远不会忘记你董公仁,甚至在将来还会想念你!”
这典型是先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找到台阶的董昭立刻顺阶而下道:“上将军不愧是天纵之才,好一个忧国者不顾其身,爱民者不罔其上,下官回去便将此句裱好装饰起来,时刻用它来提醒自己。”
“哈哈,治民乃大事,不过有你董公仁这样爱民如子的人在辽东,本将可以心安了!但是前路仍然曲折,我等还需共同努力啊!”如今事情已成定局,齐子原也不吝勉励对方几句,反正语言又不值钱,他不心痛。
“下官谨记上将军教诲!”董昭这次是真被镇住了,之前齐子原不管他如何处理政务,以至于他还真把自己当成辽东一把手了,如今被齐子原这么一吓,他突然就看清楚了自己的地位,哪还敢扎刺?这事别说在这里,就是闹到曹操面前他也得不到好,还不如消停一点呢。
“公仁的第二件事是?”齐子原问道。
“回上将军,这二件事乃是军务,雁门关外的田豫将军在一月之内连发三份求援书信,不但求援兵,还求各类物资无数。如今辽东之地本就捉襟见肘,实在拿不出多余的物资,还请上将军决策!”董昭连忙道。
你是属貔貅的吗?只进不出吗?不过田豫又是怎么回事?他那里不是打的挺好吗?怎么还突然求上援了?难道是胡人联手反攻了?满脑子问号的齐子原看向牵招问道:“怎么回事?”
“回将军,此事其实乃是雁门关外的胡人俘虏所致,他们本来都是被派去挖矿之人,可其中却有一人自称羌胡单于之子,自他脱困之后,便屡屡偷袭矿场,解救胡人俘虏,屠杀我军守卒。田豫将军虽用计将其战败几次,然却始终将其无法斩尽杀绝。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鲜卑大军同样开始犯境,田豫将军无兵可调,只能对其听之任之,以防守为主。就这样,羌胡单于之子的势力越来越大,故雁门关外战况危急!”牵招汇报道。
一群俘虏还能把田豫给逼成这样?我真的有点怀疑他的能力了,这不会是个假田豫吧?齐子原缓缓道:“你可派出救援之军?”
“呃!”牵招尴尬道:“回将军,辽东以北的胡人亦有蠢蠢欲动之举,周将军那边的战事也不是很顺利,故末将只能选择将大军驻扎在辽东,并未派出援兵!”
“公瑾那边又怎么了?”齐子原皱眉道,按理说此时的高句丽不可能挡住周瑜啊,朝鲜半岛的人也就比土着高一个等级而已。
“周将军入朝作战之初确实势如破竹,可随着高句丽、新罗、百济三国结盟之后,对方便依托有利地势开始了顽强反击,我军的推进速度自此就变得异常缓慢,至今为止也才攻下辽阳一县,与高句丽王城还有些距离!”牵招无奈道。
他也有些憋屈,好不容易当上了三军主帅,结果还没等他出手立功呢,这些麻烦反而一个个的率先找上门来,烦死了都。
世上果然没有蠢货,曹军这边刚有动作,朝鲜三国便结盟抗敌,看来他们是早有打算啊,不过以周瑜的能力怎么可能才攻下一县之地?他一未求援,二未求策,很明显是有了全盘打算,不用管他,静候佳音便可,唉,这可真是个多事之秋啊!齐子原叹气道:“那你如此着急的来寻本将又所为何事?”
“回将军,末将前来有两件事!其一,如今鲜卑主力尽在雁门关外,后方必定空虚。末将建议我军趁机北上攻打鲜卑之地,如此既可占领鲜卑之土,又能解决田豫将军之危,一举两得也!其二就是军资问题,董大人将我军柳城所得大部分都用在了辽东之地,致使我军军械迟迟无法得到补充,就连军中将士们都有一月未曾食肉,以至于怨声载道,将军,长此以往,军心恐不稳也!”牵招立刻说道。
原来又是来告状的,看来俩人这段时间磨合的并不好。也难怪,辽东这个烂摊子本就不好治理,如今更是需要大量资源,可资源就那么多,你多拿他就要少拿,关系能好才怪了!
不等齐子原说话,董昭当即反驳道:“禀上将军,此事绝非牵将军所言之状,辽东百姓的日子虽不好过,但下官也并未给他们多余优待,可雇佣百姓做事是需要钱财的,辽东无钱财,下官只能将柳城的那些缴获卖给商贾,借此纾困,此乃上将军所定之策,牵将军的意思难道是说上将军做错了吗?”
“末将绝无此意,可那些百姓凭什么用我们的军资去换钱财?董大人想卖东西完全可以卖辽东之物!”被董昭阴了一手的牵招也着急起来,都开始口不择言了。
“哦?牵将军的意思是说辽东之民不是齐将军麾下之民,所以完全不用他们的死活!”董昭继续给他戴高帽。
“末将绝无此意,末将,末将,末将是说董大人此举欠妥!”牵招一败涂地。
唉!你跟这些文官斗什么嘴?直接抽他啊!斗嘴能赢吗?你当你是我呢?齐子原见状制止二人道:“子经此言欠妥,什么你们我们他们?我们都是曹公麾下之卒,更是曹公麾下之民,大家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他呢?不过公仁做的也有些过了,本将早就说过,军队才是我们在辽东的立身之本,千万不能忽略了将士们的情绪。以后每月的月初与月中都给将士们安排一顿荤腥,辽东虽苦,但也不至于苦到这个程度。公仁,你说呢?”
一月两次,呼,那还好!董昭当即道:“下官领命!”
“还有,刚才之事只是口角之争,大家都是为了将辽东之地变得更好而各抒己见,本将很是欣慰,但此事仅限于我等知晓便好,谁若敢传扬出去,本将定不轻饶!尤其是你们这些武将,以后都对董大人态度好点,人家也不容易!”齐子原看着众人道。唉,该擦的屁股还是要擦啊!
“喏!”众人齐声抱拳道。
齐子原见状继续道:“子经的计谋虽妙,然我军已经没有能力再吞下鲜卑之地了,否则必要扩军来防备不时之需。辽东之地已是一个大包袱,此时扩军又是一个大包袱,这样迟早会把我们压垮的。所以本将决定大军向东北方向进攻,此地无强敌,土地又极其适合耕种,我军完全可以进行军屯,自给自足。公仁这边则要尽快腾出手脚来筑城,选好位置,该种田的地方种田,该放牧的地方放牧,接下来的几年里,本将要把整个北方彻底纳入大汉的版图,曹公的麾下。诸位,此役若胜,我等则名垂青史,谁若敢在这件事上拖累本将的脚步,莫怪本将翻脸无情!”
“喏!末将(下官)领命!”众人再次齐声应道。
“上将军,那田豫将军那边的物资?”董昭再次问道,这个守财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