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饿肚子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能吃饱。
等吃饱了之后想法就多了,除了饱还想吃好一点。
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没啥大不了的。
就陈南星自己来说,这么努力不也是为了能吃饱喝足,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能吃好一点就不吃差一点。
更何况陈永平才9岁。
不管做什么总要有个目标,有个奔头才行。
就跟他们面前的油菜一样,就还有这么一截,加快点速度割完今天就能休息了。要是前面一眼望不到头一大片,割不完不能停下来。那陈南星肯定就撂挑子不干了。谁敢强迫她那就不是割油菜了,指不定就要割人头了。
就面前这一截割完天还没完全黑下来。
田里面干活的人已经陆陆续续都走了,他们算是比较晚的了。
陈南星捏了捏弯的发酸的腰起身,懒洋洋的往回走,边走边问赵华英:“明天割上头那半截田?”
“对,明天得去割那里。趁着这几天天气好,都给割下来晒晒,能打的赶紧打。错过了好天气赶上最近下雨的话就麻烦了。
不过也不用太着急。你不要一股劲的往前冲,干一会儿歇一会儿。要不舒服你就在家里歇着。”
“你明天早上还是要去扯猪草吧?”
“那肯定啊。天天早上都得去,满满一背篓猪草只够一天。”
“那你去了就赵淮安一个人在田里,一个人一双手能割多少?
一早上只能扯一背篓猪草,这会儿三个小猪儿子才满月不久还没到双月,最多也就是能抵上一头大猪吃的量。再过个几个月,尤其是到了秋收的时候,早晚你都得给准备猪草。”
赵华英没有吭声,她已经在想着这两天再去镇上再卖一头了。
留两个,一个过年,一个到年底卖。不能把所有的指望都压在母猪身上。
母猪这东西是看运气的,说是一年可以两次,但也不一定。而且就算配上了运气不好的话,只能下一个两个。
陈南星点到为止,走到小河沟边上的时候蹲下来把手洗了洗然后才往上面走。
三个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有点看不见了,堂屋门还是锁着的。
“陈永平还没回来?”
赵淮安道:“我看看去。”
洋芋地就在后面梁上,离这边倒是不远。过去之后还没到跟前就看见一个小黑桩蹲在那里摇头晃脑跟叫魂似的:“姐啊,你咋还不来呀!我都要饿死了!你让我等到啥时候啊……”
赵淮安觉得陈永平这娃儿真的是有点憨不愣登的没开窍:“天黑了你都不知道往回走吗?”
“那我挖的洋芋我背不动,我走了洋芋咋弄?”
“放在这里我们回来背不就行了?”
“那万一被人偷了勒?回头我还得挨揍。”
赵淮安往跟前去。
小崽子在陈南星的恩威并施之下一下午估计都没停,刨了大半背篓洋芋,整了一大片。
“你把地里面掏干净没有啊?”
“保证掏干净,不信明天你来检查。没掏干净,让我明天不吃饭。”
赵淮安背着背篓起身跟他往回走:“都到这个点了,你作业写了没有?”
“我在学校都写完了。”
“挺好挺好,继续保持。也就你姐能治住你,平时就没见你啥时候在学校把作业提前完成了的,下午回来在那磨磨唧唧一下午。”
陈永平道:“还好她只是时不时回来。要天天在家我得被她整死。我在学校,下午的时候课间十分钟连尿都没出去撒。就是为了先把家庭作业做完,回来好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