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心里觉得这些俗套的礼仪实在是闹心的很,但身在其位,也是没有法子。网
大年三十这天,京城大多数人家都是齐家欢聚,但锦衣侯府却从正午时分开始,就开始在净悟大师的带领下,做起了法场,这次摆下法场,事件虽然不会太长,却也要一直持续到次日正午时分,前后要延续十二个时辰。
齐宁在这十二个时辰之内,只能待在法弛,足不出户,府里其他诸事,虽然由顾清菡幕后指挥,但也只能是韩寿处理,好在大舅爷顾文章还没有从侯府搬离,帮衬着打理,一切倒也是井然有序。
对齐宁来说,这十二个时辰当然不是很舒坦,耳里聆听着大光明寺和尚们的诵经之声,时不时地都要睡着。
因为有新位,初一一大早,就开始有人过来祭拜。
前来祭拜之人,都是点上一炷香敬上去,年纪大官位高的作揖,年纪轻的以及官位较低的,便都会拜上两拜。
这一次忠义候倒是亲自过来,淮南王那边,却是派了淮南王世子前来,武乡侯苏禎这一回也是赶了个早,金刀候也是派了人来,六部堂官也都给了面子,祭奠新位,其实并不算是盛大之事,但是这一天前来的官员比之齐景丧葬期间竟是还要多一些。
整个上午,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锦衣侯府倒很有些时日没有这般的车水马龙,好在府里下人众多,勉强伺候的过来,而且拜新位也并不需要准备酒宴,都是过来祭拜一下便要离开,初一一大早到正午时分几乎是没有间隙,齐宁虽然身体结实,可是每来一个人都要还礼,一个上午下来,还真是有些头晕眼活疲力乏。
好在过了正午,该来的人也都来过,法事也到了收场的时候,府里请一种僧人用了斋饭,净悟大师便即领着众僧辞别而去。
接下来几日锦衣侯府来客也是不少,齐宁得了圣旨,重建黑鳞营,许多官员自然都敏锐地察觉出惺帝有心要重用锦衣齐家,即使许多官员和齐宁没有什么交情,甚至大部分都没见过面,却还是拎着大包小包前来拜见。
只要身在官场,是个人都知道自从先帝驾崩之后,大楚朝堂已经泾渭分明地出现了两大势力。
先帝理政之时,文有司马岚,武有锦衣候,而且先帝文韬武略,威望极高,足以威慑满朝臣子,整个大楚的运转也算是十分顺畅。
不过先帝驾崩之后,朝局为之一变,忠义候司马岚在新君继位一事上立下了头功,而没有了先皇帝的威慑,淮南王虽然没有在新君继位一事上占到任何便宜,也没有敢轻举妄动,但声音和腔调显然大了一些,他在朝野本就有不少党羽,如今投奔其势力圈的官员亦是不在少数。
忠义候与淮南王两派之争,甚至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双方党羽泾渭分明,不过对于两派大多数官员来说,无论身在哪一派,都不影响他们来和锦衣候拉拢一下关系。
齐景过世,朝局变幻莫测,许多人都暗中在看锦衣侯府的笑话,但接下来的展却是出乎大多数人的预料,谁也没有想到,被称为锦衣傻子的齐宁竟然一步步走到了黑鳞营统领的位置。
锦衣候爵虽然是四大世袭候之一,爵位尊荣,大小官员见到都有礼敬三分,但是没有实权在手的侯爵,也只是面子上好看而已,就像齐宁先前仅仅是承袭锦衣候爵,官员们在面子上自然不敢太过怠慢,但骨子里也只是到此为止。
但是一旦握有实权,这个侯爵的分量就大不相同了。
更何况大伙儿既然都知道是惺帝有心要提拔齐家,在齐家还没有卷入两党之争前,先去拉拢一下交情,那自然是不可或缺的事情,身在官场,谁也不知道哪片云彩会下雨,在下雨之前,能够打点底子,给自己多留条出路都是人之常情。
所以锦衣侯府连续几天都是人来客往,好不热闹。
过了正月初六,齐宁才算缓下来一些,只不过从那天晚上之后,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和顾清菡说上话,而且顾清菡几乎也没有再给齐宁单独相处的机会,这让齐宁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初七早上,段沧海终于率先回到了侯府,齐宁得到消息,立刻叫了过来,这一次不但段沧海回来,而且还带了七八个人一同过来,见到齐宁,几人齐齐跪倒在地上参拜,段沧海看上去风尘仆仆,本就粗糙的皮肤如今更是粗糙许多,笑道:“侯爷,这都是黑鳞营的老兄弟,我给你将他们都找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