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的视线中,地面如同一个张着巨口的深渊,随时准备将她吞噬。
楼下有人经过,如同给一个个移动的小黑点,这样的高度让他们听不到头顶上传来的求救声,更不会想到楼上正发生着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
在巨大的恐惧面前,田恬爆发出了巨大的求生欲,她顾不得自己的声音能不能传到楼下行人那里,只剩下了本能的大声求救。
而她求救的声音越大,徐捷的笑声也就更放肆。
席竟泽就在一边对着田恬的囧态拍着视频。
“田大小姐,现在你还有机会说实话,我给你提个醒,几个月前,你在穷困潦倒中走投无路了,只能去送外卖,你还记得那段艰苦奋斗的日子么哈哈哈。”
她尖锐的笑着,刺激着田恬。
她就是不相信一个人被磕了脑袋一下而已,就能失去前半生所有的记忆?
田恬已经吓得浑身僵硬,声音也喊得沙哑。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没有骗你!求你放开我,求求你。”
“嘿,我还真不信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徐捷放开了抓住田恬脖颈的手,侧头冲着保镖吩咐:“把她给我扔下去!”
“是!”
男人大臂伸直,田恬整个人都悬在了半空中,风愈发吹得肆虐,仿佛下一秒就能被风追坠落。
此时此刻,只要男人松开手,田恬就会掉落下去,摔得粉碎。
田恬根本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人架在了鬼门关,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楼下。
胡一蝶在位子上喝完了一杯饮料,主持人已经在倒计时放烟花的时间了,可田恬还没来。
划开手机,她在和田恬的对话框里打字。
怎么还没回来呀?烟花马上就要开始啦
打完这句话,她忽然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她莞尔一笑,边回头边说:“我刚刚还给你发消息来着是你们啊。”
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姜润谦和夏荀之后,她踮起脚往二人的身后探去,寻找着田恬的影子。
“你们刚刚干嘛去了,看到田恬了吗?”
姜润谦有些迷惑:“没看到啊你们俩不是在一起吗?”
夏荀手里拿着几串冰糖草莓,脸上的微笑慢慢消退下来,也转身环顾着四周。
“她离开多久了,有说去哪了吗?”
胡一蝶在手机上一边给田恬拨打语音电话一边回答夏荀的问题:“她回房间了,说换个衣服就下来,这都快10分钟了,我现在给她打电话,你俩先坐下吧。”
她指了指桌子对面的那两个空位。
姜润谦确实很累了,他的腿不能长时间的运动,先坐了下来。
夏荀靠着他坐下来,也打开手机,给田恬发去了消息。
换好了吗?我去接你吧?
果然,结果都是一样的。
田恬既没有回复消息,也没有接一蝶的电话。
楼上顶楼露台。
田恬那个碎了屏幕的手机在席竟泽的手里响起铃声。
他好奇地拿起手机一看,随即把手机递到了徐捷的面前。
“姐,胡一蝶她们好像在找她,怎么办?”
徐捷抱着胳膊侧头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连着好几条都是胡一蝶的消息。
她对胡一蝶的讨厌并不比对田恬的讨厌少,但是今天终归是有姜润谦在场的,而且这家酒店也是姜家的产业,不是她自己的地盘。
所以还是得小心谨慎,不能把事情闹大。
随后,眯眼去观察田恬脸上的表情。
田恬紧紧地闭着眼睛,任凭男人拽着她的脚踝,也放弃了挣扎和求救。
这是视死如归?
居然死到临头了还不说实话?
难道是真的失忆了?
田恬安静地等待着死亡、一副乖乖小兔子的样子让徐捷有些觉得无聊。
她甩了甩手,对拽着田恬双脚的保镖男递了个眼神。
男人立刻明白,手上一使劲就把女人的身体拎了进来,像是拎一只小鸡那样简单。
双脚落地的一瞬间,她终于觉得自己算是活了过来。
她后背紧紧贴着栏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因为过度紧张,开始不住地干呕。
徐捷缓缓走上前,那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田恬听来就像是催命的鼓点。
徐捷粗暴地捏住田恬的下巴,强迫她抬头面对自己。
田恬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和无助。
“哼,瞧瞧你这副可怜样,没有胡一蝶的保护,你真是个无聊的软柿子。”
不过只要有胡一蝶那个多管闲事的在一天,她就不得不忌惮一天。
这死丫头命还真好!都成了过街喊打的臭老鼠了还能找到靠山。
想到这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抽到了田恬的脸上。
田恬白皙的皮肤上瞬间被抽出了清晰的手掌印。
她的脸侧向一边,不敢去质问眼前的女人,也不敢反抗分毫。
因为她的身后,还站着那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只要她一动,等待她的可能是更严重的报复。
她太温顺了,让徐捷都有点诧异。
“真没想到,昔日高高在上的田家大小姐,不知道在背后编排过我多少回,处处跟我作对,还背叛了可馨和那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在一起。”
她顿了顿,冷笑了一声继续说:“可惜啊,现在在我面前,你就是一只可以随意摆弄的小蚂蚁。说起来,你还真是没遗传到你爹妈的那副精明狠辣的好基因,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地下看到你今天这样会怎么想。”
她拍了拍手,像是刚刚触摸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随即站起身来。
“你说什么?我的爸妈?精明狠辣?”田恬抬起头,冲着她地发问。
这还是田恬醒来之后第一次听到有关于父母的消息。
和胡一蝶和姜伯伯告诉她的不太一样。
“不是吧,你把你爸妈都忘了?”
徐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怪不得呢,感情你这是获得了新生了啊。”
“真有意思。”席竟泽在旁边附和道。
“nonono,失忆有什么意思,我们帮助一下老同学回忆起记忆才算是有意思啊,你忘了没关系,我们帮你记着呢。”
徐捷忽然想到了一个欺负田恬又不会留下把柄的方法。
把田恬经历过的痛苦告诉她一遍不就行了。
很显然胡一蝶和姜润谦那帮人并没有透露什么。
徐捷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傲慢和轻蔑,语气却十分温柔。
“田恬啊,你想知道你爸是干什么的吗?”
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嗖”声,紧接着,一道绚烂的光芒冲天而起,在高空很难过绽放开来。
烟花表演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