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世英很鸡贼,他只管抓人和提审,待那些人在供词上按下血淋淋的手印后,他便将人移交到了刑部和大理寺,之后便做甩手掌柜的静待事情发酵。
镇抚司监察天下官员以及大案要案,但是定罪判刑却是他们职能之外的事情,将事情查明然后移交到有司,这也是标准的程序。
更何况,如今这件事已经捅破天了,那些人若是再留在镇抚司的诏狱中指定会惹出不可预料的乱子。
然而他这般秉公执法的移交了,却让刑部和大理寺头疼了,从堂倌到衙门小吏,不但忙的不可开交,更是愁的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论罪这些人不过是贪赃渎职,放在平时他们还能趁此机会大捞一笔,可是现在他们去想都不敢想。
因为此事太大了,牵扯到北蛮。
一旦处理不好引起北蛮报复性的南下,那可就是天大的祸事。
如今镇东侯在对东晋用兵,而镇南侯也在攻打南楚,镇北侯更是在南疆搅弄风云,若此时北境在发生战事,那可真就是屋漏逢阴连天雨了。
而更让人头疼的是,此事还牵扯到左相以及那个从未被人提及的三皇子。
三皇子如今已到北境一年了,倘若吴刚劫掠的事情为真,那么身在北境的三皇子也定然难辞其咎。
这么大的事情,若说他不知道根本说不过去,倘若他知道,甚至他就是真正的主谋的话,那可就真的要天塌了。
三皇子的舅舅可是镇西侯啊,而当朝右相陈经略又是公开表示支持三皇子的,甚至连都督府都倾向于三皇子!
这等事情,但凡有一点点处理不妥,所引起的就不仅仅是外患,甚至还会爆发恐怖的内乱!
弥天大祸,这绝对是弥天大祸啊!
想想一年前镇北侯组建镇抚司短短几个月时间便将朝堂清理一空,难不成同样的事情还要重现?!
这简直是不敢想!
如今长安城四品以上的官员都战战兢兢,朝不敢上,家里也不敢待,甚至连去衙门都忍不住腿软。
虽说那些信件上明明白白的就那些人,可待事情发酵一些时日后,天知道又会牵扯出多少人来。
能立身那朝堂之上的,又有谁是真正干净的?
就算没有牵扯到这等事情当中,可暗中收受一些贿赂也是常有的,并且那些收来的银子天知道是哪来的?
倘若那些收的那些银钱中有一两银子是出于那些被劫掠的货物,那可就是要命的事情啊!
如今是七月份,长安城热的厉害。
可在文武百官心中,此时此刻却犹如数九寒冬,每个人心中都是凉飕飕的,甚至头顶上也飘荡着一片片厚厚的阴云。
齐王府。
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去,秦风终于是能下地走路了,其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可整个人的精神看上去却好了很多。
这两个多月来,他一边养伤,一边精心读书,真正的做到让长安城的人都将他忘记了,除了那个已经被万千学子视为偶像的清名人师纪少昌。
这两个月来,纪少昌打着为秦风讲学的由头时常出入齐王府,俨然取代杨鸿师成为了秦风最信任的人。
而今日在下了朝后,纪少昌又来到了齐王府,不过他却不是来讲学的,而是给秦风汇报来的。
“呵呵,加上并州刺史张文昌一共五个封疆大吏,外加四十八个州府以及朝堂大员,还真是大手笔啊!”
“上一次,这般大动干戈的还是本王那妹夫在长安城的时候!”
“他走后,本王代为执掌镇抚司,虽也杀了不少人,可与他相比也只是小打小闹了!”
听完了纪少昌的汇报,秦风轻轻的笑了一声,之后便阴沉道。
“殿下,您的意思是这一次也是镇北侯的手笔?”
听着秦风的话,纪少昌心里一惊,脸上不由的现出了几丝慌乱。
秦风收敛了笑容,轻轻摇了摇头,“他还在南疆吧?”
“在,不过目前收不到什么消息!”
“因为南楚靖安王突然暴毙,镇南侯趁此机会已经攻进了鄂,虞,衡三州。而为了使后方稳定,他派人封锁了进入南境的各处关隘,除非朝廷正式派人,否则根本无法通过!”
“而南疆……想要打探消息只能走镇南关,现在那里也守备森严!”
纪少昌道。
“哦,岐州呢,从那里可否绕道?”秦风轻咦道。
纪少昌摇了摇头,“绕不了,镇西侯也派了大部人马入驻岐州,那里也被他全面封锁了!”
“哼,好个一品军侯啊!”
“真拿我大秦的军队成自家的了!兵伐南楚不请旨就打,更是封锁辖区,我这亲爱的六叔这是在防谁呢?”
冷笑一声,秦风道。
“殿下,在镇南侯动兵的时候,青州军,江州军,金州军乃至兖州军都有调动!”
“陛下恐怕在很早之前就有所安排了!”
听着秦风的那声冷笑,纪少昌轻轻抬了抬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哦?呵呵,君臣做到这般,还真是主圣臣贤啊!”
“兵部和大都督府呢?”
“如今东境在打仗,南境也在打仗,他们难道就没有什么动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