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拉王子疑惑道:
“那这和肃王武瑛玖的病又有何关联呢?”
凌照水解释说:
“因为据我观察,肃王当年中的毒,同父亲手札上记载的先帝之症,有许多相同之处,只不过在程度深浅上有所不同。”
凌照水学医年限不长,习得些皮毛,并非技艺精湛的医者,亦不能传承祖辈博大精深的医学造诣。
但在肃王之疾上,没有人会比她更为用心,那些年,她虽然远离了肃王,但她亦带走了他的血样。
她从未停止过研究他发病的成因,也一直未放弃用更加科学合理的缘由去解释自己与他在生理上的契合。
也就是当年术士所说的:
极阴之处子,可解至阳之症。
换言之,凌照水一直试图找出,自己同肃王武瑛玖的契合,究竟是所谓天意,还是纯粹的认为。
当她知道,父亲凌捭阖极有可能便是那个给肃王武瑛玖下毒的人,想要寻找其中因果的愿望就变得更加强烈了。
“听闻英明一世的高祖,晚年亦是被疯症所缠,疯魔至死,因此自困于鸣金山上,不见外人,我当年看过高祖的秘籍,其症状与先帝这些年的症状应是十分相像的。”
“我于是大胆猜测,武氏皇族历代享寿不长,也许皇族子弟多多少少都是受此毒素侵扰,不得善终。”
“父亲当年应该是把倍数的这种毒素灌入了肃王武瑛玖体内,才让他显现出活不过二十的表象。”
凌照水说到这里,微一停顿,那股熟悉的心痛再一次袭来。
逝去的父亲,还有重生的母亲,留给了她太多的疑团。
以凌照水对父亲凌捭阖的了解,他给肃王武瑛玖下毒,从而救慧妃沈晚棠于死结。但一命换一命绝非是从医者的心态,像父亲这般盛名的妙手神医,他在给肃王下毒的同时,定然已经想好了解毒的法子。
凌照水很自然而然地想到,那个法子实则便是自己。
作为从小陪伴其长大的父亲,凌捭阖对凌照水的了解,应该远远大于旁的任何人。
她自小生来便是寒疾,便是数九寒天,亦会觉得冰寒彻骨。
她传承有母亲梅香的血脉,她的血定然存在某种隐秘,不仅有天生的解毒之效,而且能点石成金。
如果她真的便是传说中那个极阴之处子,那么身为大雍医学巅峰的父亲凌捭阖,定然是知情的。
凌照水有理由相信,父亲在为肃王武瑛玖下毒之时,便已经想好了要用自己来解毒。
谈论这些时,达拉与凌照水刚刚离开鸣金山境内。
他们此刻身在半坡上,回首时能同时望见京都城和鸣金山。
一座京都城,整个鸣金山,同他们来时一样,富贵或神秘,华丽或高贵。
然而对于凌姑娘而言,来去一遭,曾经的信仰几乎全然被颠覆。
她所怜惜的柔弱母亲,摇身一变,成了百威楼、云韶宫、铜雀台和白莲教这四件侵蚀、掏空大雍王朝利刃的幕后主谋;
她所景仰的父亲,虽洗清了贪官的污名,却又陷入了另一项让她心寒无比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