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点拨,荣安县主恍然大悟。
晋王殿下“清君侧”一场,搅得宫闱不得安宁。可慧妃沈晚棠亦不是省油的灯,两边各揭其短,互亮底牌,到了最后,谁也没讨到半点好处。
慧妃失了权势,但好在,生了个好儿子,再怎么着都还有母凭子贵的尊荣在。
可晋王呢,被重重打压了权势,更兼被慧妃抖露出了致命的阴私。
“他没有儿子了,很多事,便都想开了。”
儿子?
荣安县主不可避免地想到苏揽月藏在绞杀榕腹中的那个死婴,想不到因果好轮回,竟是晋王亲自舍弃掉了自己唯一的骨血。
府里那个盯着晋王世子名头的孩子,究竟是谁的种,他心知肚明。
晋王想废世子却又顾及着自己的颜面和同胞兄弟建王的支持。
这便比没有儿子更为致命。
晋王年四旬,搏命一场到头来也只是为他人作嫁衣服。
眼下,晋王殿下是真的沉下心来考虑做个富贵闲散的王爷,前阵子他甚至动了心思要将那些私兵遣散。
可他早该清楚,既已卷入了党争,争或不争便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事了。
慧妃眉色一挑,朝殿内一个人使了一个眼色。
“晋王殿下,新王妃有孕了。”
贵眷和王公中,不乏晋王从前的党羽。如今围困在一处,说小话更为便利。
晋王殿下的心才刚刚安定下来,就有人偷摸上前,恰到好处地撩拨起晋王殿下内心的涟漪:
“此话可当真?”
那党羽乃是名太医,宫里内外诸多皇亲的平安脉都是他去请的,他此时十分笃定:
“千真万确,而且依照脉象看,脉象有力有节,应该是个男婴无疑。”
晋王血气上涌,却还留有一分理智:
“这怎么可能呢,先前您还说,本王这个年岁,身子又被掏空了许久,不可能会再有子嗣了。”
那太医恨不得要打脸自己,真相是真是假,更多取决于局势、立场以及慧妃沈晚棠许诺的好处有没有落实到位。
太医硬着头皮道:
“新王妃到底还年轻,又难得与殿下阴阳调和,于房事上顺水推舟,一击而中。此番开花结果是殿下鸿福所致,亦是天命所昭”
无嗣乃晋王心疾。先晋王妃死后,晋王后宫经过一番清洗,他才知晓后院女人们为谋一儿半女竟能做出那么多不顾廉耻的事。
不过那些女人再怎么偏方用尽,谋求子嗣,也没有先晋王妃聪慧,直接给晋王殿下戴了顶摘都摘不下的绿帽子。
先晋王妃死后,晋王一度怀疑他所有儿女,都非自己亲生。
他也曾延请数位名医为自己诊断,所得结果,大体相同。因此才对自己能再有子嗣一事,已然死心。
今日太医这番言论,若是结论换了任何一个旁的女人,晋王都不会相信。
可偏偏是这个苏揽月,让晋王回忆起了一段旧事:
她曾经孕育过自己的骨血啊!而且听说也是个成型的男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