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他们六神无主之际,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来得正巧,两个老妪边走边议论:
“凌姑娘一个人住在山上,辛苦怀着孩子,平日也没什么滋补的东西入口。”
“今日我儿子打了只野鸡,便想着炖了汤给凌姑娘送来。”
“我也是,得空做了些小孩子的衣裳被子,想着凌姑娘应该是用得到的。”
那两老妪走到凌姑娘住所跟前,还没来得及敲门,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达拉王子扭曲的一张俊脸,他道了声“救命”便把两个老妪生推进了凌姑娘的房间。
两个老妪倒是助产的一把好手,见了凌姑娘的情况,丝毫没有惧怕,镇定自若地指挥里面的碧玉、外边的达拉,干这干那,又教凌姑娘如何呼吸用力,比自己家儿媳生产还要卖力气。
虽是意外生产,但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众人翘首以盼,只待婴儿的啼哭在产妇长久的嘶鸣后,划破长空的寂静。
门内,凌照水喊得愈凶。
门外,达拉王子骂凌洒金骂得便越凶。
在即将株连至第九族的时候,孩子终于平安落地了。
其间,凌照水几度想要解释,都被一阵又一阵的阵痛打断了。
待一个老妪把新生的婴儿抱到达拉面前,是个男孩子,眉眼俊秀,是极为出色的长相,达拉一看,却是喜悦全无:
“长得同那厮还真的有几分相像。”
达拉王子此前对新乡县官的感恩之情,在此刻荡然无存。
这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达拉早已决定了要对其视若己出,那时他并不知晓孩子的父亲是谁,便有大任于肩,脑中演练的都是要如何做一名合格的父亲。
如今他知晓了孩子的生父,心里就有几分变扭。
然这变扭没有持续多久,便被更大的噩耗取代了。
两个老妪神色慌张地从里边出来,手上沾染的全是凌姑娘的血:
“王子,不好了。”
孩子落地平安,手足健在,哭声嘹亮,不好的理应便是母亲。
达拉急道:
“照水她怎么了?”
他说着便不管不顾要往里头冲,被两个老妪拦下:
“王子尚未娶亲,怎能往产妇的房里冲呢!”
自古女子生产是大劫,一劫连着一劫。
从凌照水怀孕开始,从来没有人说过,她这一胎,怀的是双生子。
产妇所有的气力都放在了生凌三川上,以至于到了老二,她已经没有丝毫气力。
大人没了气力,更为可怕的是,肚子里的孩子也如睡去了般,毫无冲出母体的动向。
两个老妪因此断定:
“凌姑娘肚子里那个,是个死胎。”
达拉王子本能的反应便是,
“既是死胎,想办法弄出来啊。”
成形的孩子在母亲肚子里,要弄出来,谈何容易。
两个老妪全都摇头:
“姑娘她没有一丝丝气力了。”
“便是请山下郎中开了方子熬了药来,喝下去起效还要有段时间,姑娘她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