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那人说过的,凌照水便安心多了,于是眉开眼笑,骑驴下坡道:
“贵人所言极是,主子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正是需要积德行善的时候。”
“阳德需行,阴德也要积,贵人您说是不是呢?”
肃王活着,那便是积阳德。可他若是死了,那积的便是阴德了。
凌姑娘不动声色,便已经将选择摆到了慧妃的面前:
“月圆未至,主子的身体,还虚得很呢!”
她说这话实则心虚,毕竟那人虚是不虚,她感受得最为深刻与彻底。
不过她这样说,慧妃便连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了:
她拿农家女的命威胁凌照水,而凌姑娘又未尝不是在拿肃王武瑛玖的命威胁自己呢!
肃王的身体并未完全康复,说到底他的命还拿捏在凌姑娘手中呢?
暮鼓声声,听久了,便连魔头都生出了佛家的慈悲心。
当慧妃咬唇应出那句“当然”时,身上的杀气真的消退了许多。
当她走出房门,甚至有心情对旁边的护卫说:
“山头的红梅开了,今日我心情好,你去给我弄些画面和颜料来,我要作画,画好了给我儿做扇新屏风。”
房门一关,带走了凌照水苦撑着的最后一丝气力。
鸣金山主峰上那个秘密,便如同肃王武瑛玖一般,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来气。上次她险些以此要挟,逼迫贵人释放那些农家女,如今看来,自己才是那个真的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人。
说起来,凌照水在落荒而逃之际,回心转意决定回到肃王武瑛玖身边,还要归功于那条密道
“你确定?”
肃王武瑛玖听着暗卫的回报,虽早有怀疑,却仍然免不了唏嘘:
“母妃果然是好手段。”
那暗卫才犯下大错,错将山下一具男尸背回暗室充数,险些坏了主子为哝哝姑娘拟定的金蝉脱壳之际,为此刚刚遭了主子一顿批评,眼下正是处处谨慎的时候:
“主子您放心,这一回属下瞧得仔仔细细。”
“石阵中搬出来的每一具尸体,属下都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检查清楚了。不要说头发丝,便连腋毛属下都没有放过。”
他说着从袖口掏出那根银针,以证说辞:
“主子您瞧,这银针在每一具尸体上走过。”
肃王武瑛玖下意识偏过头,不过他早已看清了眼前的这根历过千帆的银针。
银针白亮,刺目的光辉仿佛是在为慧妃辩白:
“无毒。”
此时慧妃沈晚棠在暗卫朱迟墨眼中,已然成了百世不出的女战神,他提起她时,眼中难掩嘉许:
“仅凭一个石阵,十数个护卫,娘娘就能够把晋王从军营里拎出来的大队人马杀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娘娘她实乃天生帅才啊,困居在后宫方寸之地实在是太过屈才了”
肃王这暗卫,原是个军属,自小在军营里长大,痴迷武学和战阵,最是仰慕英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