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他身不由己、力不从心。
可偏偏,骄傲如他,从不言说自己的苦难,无论是身上,还是心上。
在被病魔苦苦折磨之际,他悄无声息地反抗着母亲的专制,
凌照水深信,他做了他能够做到的全部。
凌姑娘想起他白日说的那句“哝哝,我并非对所有人都这样好的”,突觉一阵剜心的疼痛,她问了来人一句:
“他呢?”
“他的病呢?”
她太过清楚自己来此的目的,如此半途而废,不是她的本意。
“主子说,术士之言,不足为信。他的病,自有旁的根治之法,请姑娘不要挂怀。”
“这段时日来,姑娘受惊良多,和玉便当为姑娘压惊赔罪。”
“自此两清,请姑娘忘掉这些不愉快的经历吧!”
他将一事一物都解释得分外清楚,令她一时想不到任何留下来的借口:
“既是如此,我们走吧。”
自凌捭阖事发后,诸事纷杂,常有外人扰,不分昼夜。入了云韶宫后,多少饱含恶意的眼光盯着凌照水,稍有不慎便会遭到荼毒,让凌姑娘养成了和衣而睡的习惯。
此刻她迅速起身,丝毫不拖泥带水,只是回望暗室与密室相隔的那面墙时,目光中含了深深的眷恋,
“保重。”
他们之间,萍水相逢,擦肩而过,尚不及一夜醉梦,令人辗转反侧。
道一句珍重,便足以划清彼此的界限。
凌照水不是矫情的人,她将那包袱拾掇,罩上他为自己准备的夜行衣,在窗外等候的蒙面人的帮助下翻窗而出,一路避走,紧随其脚步,离开了暗室。
月光昏暗,山路崎岖,人声在侧,几逢险境。
一路上纵有艰险,从未抱怨过一句。凌姑娘一介手无缚鸡力的女人,愣是跟上了经年行走在刀尖的暗卫的脚步,也着实令人惊叹不小:
“姑娘若是习武,定是女中豪杰。”
凌照水不置可否:
“求生之念罢了。”
来人顿悟,剥开面前草丛,对凌照水道:
“姑娘,最难的一段咱们已经走过了。沿着这条密道一路下行,便能够回到山下,我已经联系好农家,他们会在山下等着姑娘,姑娘可在那修整几日,一应用具都已为姑娘备好,往后的路便要靠姑娘自己走了。”
走了一路,月色渐渐被晨曦掩盖,云层见了红,映得人的身影渐渐明晰。
凌照水很清楚,鸣金山上所行之事是富贵人家的隐私。
既然决定撇清关系,最好便是对面不识。
保持应有的神秘,既是保护自己,也是让对方安心的方式。
因而,她将自己裹得很严实,全身上下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都笼罩在夜行衣下,一路行来天色尚黑,莫说颜色,便连雌雄,都无法辨认。
护送她一路至此的黑衣人亦是如此。
但眼下天渐渐亮了,险路也已经走到了头,毫无疑问的,他们便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密室里的路,凌姑娘来时走过,她并没有踟蹰,诚恳道:
“谢谢你。”
“也谢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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