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乡时,达拉交代给凌照水的任务,除了破联姻,便是借兵。
这几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婚约,或可只凭肃王一人的心意。可是借兵一事,却远比破除一段婚约艰难。
凌照水曾经一度寄希望于邓阎帷父子,她与邓尚书的私相授受里,那些见不得人的隐私,是西淸达拉王子的借兵请求。
可邓阎帷被肃王围剿了,让凌照水的计划落了空不说,还险些让她在肃王武瑛玖眼前自曝了身份。
邓阎帷老奸巨猾,他推说自己虽执掌兵部,但要调兵,需要有肃王殿下的信物。
邓阎帷满心以为凌姑娘是不可能拿得出肃王调遣军兵的令牌的,以此当做回绝凌姑娘的借口。
没想到凌姑娘思忖片刻,真的从怀里掏出了肃王常年随身被当作信物的那块玉佩。
邓阎帷感到难以置信:
“你既有肃王殿下的信物,又何苦要绕这么大的圈子、托这么多人情,舍近求远来求老夫?”
邓阎帷当然不会知道,那玉佩原也是凌姑娘的赌注。
见邓尚书一面何其艰辛,凌姑娘不想白白浪费。故而斗胆,凭着强烈的直觉,拿出了那块不离身的玉佩。
巧合的是邓阎帷说的信物,竟然真的是这玉佩。
彼时,凌姑娘心海苍茫:
昔年肃王给她的盘缠,没想到竟被他当做了调遣千军万马的信物。
如此草率,又如此出人意料,惹人遐想。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与肃王殿下相关的所有赌注里,凌姑娘都赢了。
“邓大人是兵部之主,是手眼可通天的人物,我家主子的诉求,自然只有邓大人可以满足。”
彼时凌姑娘用娇哝软语将凌尚书哄上了天,好不容易缠得他收了那信物,允诺了会好好考虑凌照水和达拉王子所托,求晋王殿下开口,向西淸借兵。
个中细节尚未完全谈妥,有待进一步商榷,肃王便将他们围了,一副当场捉奸、急要发作的样子,逼得她无所遁形,也无法解释。
为了拿回玉佩,凌照水不得已出手,果断结果了邓阎帷的性命,险险地拿回了那枚玉佩。
所谓蒙汗药,不过都是障眼法。
凌照水清楚自己做了什么,玉佩不能落入肃王之手,她也不会给邓阎帷再开口的机会。
可有意思的是,邓阎帷死后,大理寺的告示里却明晃晃地写着:
邓尚书,是死于邢狱。
那时凌照水估算了一下,她似乎又欠了肃王武瑛玖一个人情。
她欠他的,越来越还不清了。
可惜,她自始至终,都只是一只知恩不会图报的白眼狼。
她既不想被达拉一直牵着鼻子走,也不想在肃王面前剖白自己,那么唯一的选择便是,
置之死地而后生。
今日一早,凌照水揭了皇榜、充了神医,她为自己设想了无数种结果,但事情到了眼前,她还是忍不住惊叹,自己一路从禁宫走到鸣金山上,
竟是这般容易。
太医院那掌院,看见她,迫不及待便认了输,便连她错把白芷认作当归这样显而易见的错误,都充耳不闻地放过了。
她甚至没有拿出过银针,太医院掌院便捋着胡须盛赞了她:
医术高超,家学深厚。
她向慧妃提及太医院掌院的先河,未及详解,慧妃便命人把鸣金山尘封已久的后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