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荼打开话匣子时神色里藏了几缕笑意:
“你不要看肃王殿下如今威风八面,他小的时候可是个胆小鬼,他怕黑,还怕蛇。”
“我们跌落那地方是个蛇窟,本县主手刃了条长蛇,生吃了蛇胆数个,凭借一己之力将吓晕的肃王殿下背出蛇窟,背回了营帐,实实在在是他肃王殿下的救命恩人。”
“过了许多年,肃王殿下仍然记恨着本县主当初为救他强喂他吃了好几个蛇胆的糗事,每本县主我一提,他绝对是要黑脸的。本县主后来回想,这也许就是肃王殿下对本县主生不出丝毫情愫的缘由吧!”
凌照水便问:
“那县主呢?难道从未对肃王生出过什么非分之想?”
荣安一脸坦然:
“本县主背着殿下走了好几里地,他那人又沉,脸又臭,嘴还毒,本县主对他的嫌弃大概在那时便已经深入肺腑了吧!”
荣安摆了摆手:
“不说那个胆小鬼了。”
却见凌照水犹自沉浸在往事里,若有所思,不由取笑道:
“怎么,你也想做王妃了?”
“照水,你有些不对劲。大雍的国本动了,你的芳心究竟动了没有呢?”
凌照水一愣,转移话题分析起晋王,说得那叫头头是道:
“这位晋王,也算是下了一步好棋。”
“京都城里原本正风传他便是京兆府灭门案的凶手,可他既娶了苏揽月,苏揽月欢天喜地许嫁了,几度在公开场面为晋王鸣冤,声称京兆府的血案同她这位如意郎君毫无干系。”
“她的郎君是被人陷害了。”
荣安县主接口道:
“她是京兆府灭门案的受害者,她能站出来给晋王殿下辩解,实则比旁人说上一百句,还要顶用。”
“可这话经不得细敲,放眼这京都城里,谁人能有那熊心豹子胆陷害晋王殿下呢?”
荣安县主话锋一转,饶有意味地看向凌照水,后者自觉:
“我啊?”
荣安县主一笑:
“可不是嘛。”
大理寺公堂上,苏揽月当着众人的面如此供述,当场便被大理寺丞斥责:
“胡说八道。”
“照水为何要去传这个谣言!事关家父声誉,照水绝不会这么做。”
原本是无中生有之事,苏揽月被惊堂木吓得住了口。
可这话被有心人听了去,高坐堂上的慧妃沈晚棠冷不丁插了句嘴:
“倒也并非全无动机。”
“你们凌家打的如意算盘本宫还是知道一些的,凌姑娘往本宫头上泼脏水,也许是为了倚梅园那块地吧。”
“与罪名相比,声誉也算不得什么。”
慧妃娘娘意有所指,被凌寺丞当场按压:
“大理寺公堂上说话需有凭据,王侯贵馈皆因如是。”
荣安县主纳闷:
“你说,慧妃娘娘无端接这话茬,是什么意思呢?”
“她苏揽月如今立场不同,要可劲将这脏水往旁人身上泼,便也罢了。这慧妃娘娘,却是刚刚靠着你凌氏兄妹洗脱了嫌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开腔,帮着苏揽月让这污蔑之词生根呢?”
被泼了一身脏水,凌照水倒是不以为然,她顺着边沿往后靠,就着靠椅躺舒服了,才答:
“也许并没有什么缘由,只是发泄吧。”
“毕竟这一回,慧妃娘娘是真真切切折了脸面在里头。她应该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品尝过,这种生死荣辱被捏在别人手里的滋味了。”
“这个人偏偏又是我凌照水,慧妃娘娘怎么能不恨我呢?”
“她恨我,相比晋王、端妃还要恨上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