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兰若在京兆府门前击鼓鸣冤,京都城里接二连三传来消息,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他原本应该立即折返的,但肃王武瑛玖无暇分身,他有更为重要的事。
在鸣金山上养病的皇帝,病危了。
天大的事,诚然都大不过生死去。
肃王武瑛玖尽孝而来,身边还带了个拖油瓶。
那小拖油瓶生了一副越品越有的好样貌,更难得的是他少年老成的性情,禁军统领沈白衣一路尾随肃王左右,不止一次感叹:
“威武不屈,处变不惊,当真是块不可多得的好材料。”
亦不止一次两眼放光地试探:
“殿下,陛下驾前多有不便,这小公子便交由臣来照料吧!”
沈白衣看中了凌三川的脸蛋和性情,便想找机会考验一番他的筋骨,肃王却没有给沈白衣更进一步的机会:
“他随我去寝殿。”
“什么?”
沈白衣一路紧随,听闻肃王此言,伸手挖了两遍耳屎,以为自己耳屎堵了耳朵听错了,
“殿下,陛下不见外人。”
皇帝虽住在鸣金山上,但仍守着禁宫的规矩。皇子觐见,尚需要宫人通传。
禁军统领沈白衣驻守鸣金山有日子了,可即便是他,也已经有日子没有面见过圣颜了。
皇帝不愿意见外人,这是鸣金山上人人都知道的事。
沈白衣还要再劝,被见机行事的周全拦下:
“这位凌小公子,论起来的话,倒是不算外人。”
去往皇帝寝殿的路上,沈白衣掰着粗苯的十个手指头,压低声音问周全:
“周大人,这要怎么论?从何论起啊!”
平远侯府赘婿之子,要怎么论,才能攀上天家的云梯?
周全高深莫测道,
“就从沈大人迫不及待想要除之而后快的那位红颜祸水论起。”
沈白衣尚未掰清自个的手指头,便听肃王武瑛玖开了口,他叫凌三川跪在皇帝的寝殿外,吩咐他道:
“磕三个头。”
凌三川仰起头,小鹿眼迷离地望着神情肃穆的肃王武瑛玖,后者以宽大有力的掌心安抚着他的后背,又重复了一遍:
“磕三个头。”
凌三川不明所以,但因为姑姑凌照水那些善意的谎言,眼前的男人在他年幼的心灵中,是有如神明般的存在。
他的话,凌三川未及细想,便听话地照做了。
宽宏肃静的寝殿前,小家伙三个响头磕得掷地有声。
等凌三川磕过了头,肃王便嘱托周全将其带到别的禅房中,自己则独自进了皇帝的寝殿。
周全领命,牵着凌三川往厢房走,沈白衣亦步亦趋跟上他们,兴奋异常地攀着周全的肩,要与他分享方才的所见:
“周大人,你刚才看见了吗?”
周全冷淡回应:
“沈大人,周某不瞎。”
沈白衣对于周全的冷漠毫不在意,他像是窥见了什么天机,情难自已道:
“周大人,你记得吗?前阵子晋王妃抱了世子来,要见他的皇祖父。”
这回,他得到了周大人一记明显得不能忽视的白眼:
“沈大人,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沈白衣显然是被这鸣金山上乏味的生活逼疯了,寸步不离,完全不给周全逃脱的机会:
“啊呀,这鸣金山上一年到头也没几件事发生。”
“我品着,这事就跟前天才发生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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