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王争斗时,为收买人心,为巩固势力,也为了最本实的活下去,慧妃沈晚棠的手段向来狠辣果决,她手上沾染的鲜血,并不比其他派系少。
吕茗话未出说完,便遭了慧妃沈晚棠一记白眼:
“本宫没杀他。”
这一回不仅慧妃驳斥他,便连凌姑娘也接口道:
“娘娘与兰大人愈是关系僵硬,不对付,便愈加说明,娘娘不会杀兰剑。”
凌照水慢条斯理地说道。
慧妃看了她一眼,露了几分欣赏之意:
“你倒是聪慧。”
凌照水却没有冒认这份嘉奖,她平静无波地直视慧妃的美目: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说这话的人,是肃王武瑛玖,真的肃王武瑛玖。
肃王武瑛玖虽不在京中,但京都时政概莫逃离他的眼目。
京兆府才接了案子,便有肃王府的人从旁给凌姑娘递话:
“娘娘,不会杀兰剑。”
“兰姑娘她,大概是受人蒙蔽的。”
兰若是否受人蒙蔽,是受何人蒙蔽,凌照水心中一清二楚。
彼时凌姑娘正沉浸在素心之死中,她虽自责愧疚,但也彻底相信了肃王所说的话,未必所有的真相都应该被展露于人前。
这些时日来,凌姑娘深切感受到,凌捭阖旧案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她想要为父伸冤,需要的诚非对抗权贵的勇气而已。
凌照水很清楚,素心与兰若,她们不过都是些出头鸟,其背后的势力有待深究。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人的眼睛,不约而同地都盯牢了凌府倚梅园。
有人想让凌府倚梅园就此退出众人的视线,便有人迫不及待地旧事重提,想让其尽早脱离朝廷的掌控。
“娘娘,照水此来,只为搞清楚一件事。”
凌照水直视慧妃沈晚棠,并无半点拘泥。
慧妃有些警惕,她无意将那些陈年旧事与旧情说予任何人知晓,“肃王武瑛玖”跪了三日也不曾打探到的究竟,她凌照水,又能拿慧妃娘娘怎么样呢?
凌照水斟酌了几日,她既不问慧妃与凌捭阖的红尘过往,也不问凌捭阖旧案的细枝末节,她只问:
“娘娘,倚梅园是父亲主动上交给朝廷的,对不对?”
凌照水问出这话时,内心存了些许的侥幸,有些过往她已经猜到,只是难以相信,非得从外人口中知晓,才敢承认那血淋淋的伤疤是真实存在过的。
慧妃沈晚棠看着凌照水,她能从凌照水身上看到故人的影子,亦能从她身上感知到她传承至父母双亲的独特气质:
清冷却不失世故,柔软却不乏孤勇。
慧妃转头,从塌边暗格中抽出了那卷尘封已久的卷轴,交到凌照水手中。
凌照水认得,那是父亲凌捭阖的亲笔字迹,
大雍同立二十五年腊月十二日,罪臣凌捭阖自愿将倚梅园祖地上交朝廷,祖孙后代概不能以祖荫、功名、钱财,要求朝廷将此地界归还。
凌照水回忆着这时日,那时罪案虽有了眉目,但父亲尚未被定罪,母亲和自己尚在倚梅园里住着
朝廷便是凭着凌捭阖的这份手书,不顾她们的申辩与抗争,把她们母女驱逐出了倚梅园,让她们从此成为了无家可归之人。
离开千树万树梅花开的人间仙境,凌照水到今时今日仍记得母亲梅香眼中的不甘与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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