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捭阖贪银之多,骇人听闻。
当年的凌府倚梅园,梅香千里,花开不败,虽无处见金银,却处处都在烧钱,传言便连梅园中浇灌的肥料也要经过层层地筛选,比之金粉银灰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座梅园散千金,凌照水便是在倚梅园中出生的。
她生于父亲凌捭阖最为风光无限的时候,又因幼时体寒多病,颇受家人宠溺,长到十五六岁亦不知忧愁的滋味。
没想到一朝东窗事发,便是濒临死境
曲终人散后,凌照水带了些微的醉意走出侯府的女宾席宴,穿过侯府曲折盘旋的长廊,停驻在一处美人靠上,任微风吹拂,把酒意带走,把往事带回。
与十五岁那年经历过的黑暗相比,京都贵女那点舌根,对于凌照水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但纵使如此,她亦不会拒绝一个肩膀。
凌洒金站在妹妹面前,夺过她手上寄生般的酒壶,忧容上蓄满了愁思:
“照水,你当年招惹的人难道是肃王武瑛玖吗?”
凌照水些许错愕后,耍赖似的倚靠在凌洒金身上,不以为然道:
“兄长是喝醉了,在讲鬼故事吗?”
那些一时脑热生出的猜测,经微风一吹,便被凌洒金自己否认了:
“妹妹勿怪,为兄今日得见肃王殿下,又见他当众为你拒婚,思绪一时局限,才生出了这般不切实际的妄念。”
冷静下来一想,必定是自己僭越了。肃王殿下与妹妹,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凌照水站起身来,自顾往前走,脚步略显虚浮,惊落了紫藤花无数,月光如白壁照亮一寸光阴,照得身处其中的她一身孑然,遗世又独立。
凌洒金默默跟在后头,望着妹妹的背影不由一阵心痛:
妹妹本是白玉无暇,若非遭遇那场变故,她不会走上这漫长的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