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女婢也被何林吼得一哆嗦,声音委屈:“是管事的说何郎君你要水,奴婢只是照做,其他的哪里知道?”
裴简问她:“你可还记得去后厨和送水,是什么时辰?”
女婢略略思索半晌,答道:“等奴婢泡完茶从后厨出来,大约酉时五刻;后来进屋去送水时是戌时左右。”
何林既不承认要水一事,那只有再传证人。
裴简沉声:“传仙乐楼管事!”
片刻后,管事被带上来,裴简问他:“仙乐楼管事,屠氏死的那夜,何林可曾命人去他房中送水?”
早在出事之后就被官吏问过一次话的管事没想到还会被再传一次,他怯怯看了眼垂眸不语的张轻羽,而后点头答道。
“有的有的,只不过不是何郎君本人问小人要水,而是他身边的小厮。”
一旁的大理评事问道:“小厮如何说的?”
“小厮说何郎君今夜兴致高,若我们伺候得好,重重有赏。”
“那你叫的何人去送水?”
“因着何郎君是咱们仙乐楼的贵客,小人不敢怠慢,但当夜人手不足,所以只得叫了妙乐娘子身边的婢女去送水。”
妙乐娘子便是张轻羽在仙乐楼中的雅名。
裴简再问:“你可记得死者屠氏是何时进楼送肉的?”
这些话已被问过一次,所以管事立马便回答了出来:“是酉时四刻。”
因为每次收肉时管事都会看时辰,所以他清楚知道。
裴简翻看案卷,配合着仙乐楼管事交代的话,按照众人的证词一一整理。
那便是酉时整屠金灯从家中出发前往仙乐楼;酉时四刻进入仙乐楼去后厨送肉;酉时五刻左右女婢在后厨撞见何林与屠金灯拉扯;酉时六刻张轻羽在仙乐楼三楼看见何林将屠金灯拖进房中;戌时左右女婢去何林房中送水,听见了房中有哭声;而戌时二刻,屠金灯从阁楼坠下。
若按之前苟雄的说辞,则是屠金灯蓄意勾引。
可张轻羽与女婢都作证指向是何林强迫屠金灯。
双方各执一词,更何况即便是何林强迫,也不能证明屠金灯的死就与他有关。
若屠金灯真是自杀,那两者的量刑轻重可完全不一样。
这个问题众人自然也都想到了,只见张轻羽突然对裴简道:“其实今日还有其他的证人。”
“在哪儿?”
“就在这京兆府中。”张轻羽转身看向堂外的人群之中,“今日来者之中,曾有好几人都瞧见了何林行凶,只是他们苦于何郎君的威势不敢出来作证,不过也怪不得他们,谁让屠娘子倒霉,偏生生就遇见了何郎君,只能白白断送一条性命,当真是可怜。”
人群中的烟娘,也就是柳姒身边面覆白纱的女子听见这话,无措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柳姒注意到她这一动作,脑中思绪一转,状似无意地说道:“屠娘子真是可怜,只是不知若今日何林侥幸脱罪,那改日被他杀害的女子又会是谁呢?”
这话轻如鸿羽,却令烟娘浑身一震。
是啊,若何林今日全身而退,那下一次死的焉知不是她自己?
她可也曾是被何林强迫过的女子,只是她运气好,没有从阁楼上摔死而已。
而那日何林之所以强迫屠金灯,不过是以为她是楼中做杂活的女子,贱籍者命如蝼蚁,若不是屠金灯是良籍,此事又哪里会闹得满城风雨?
若死的是个贱籍女子,说不定连尸骨在哪儿都无人晓得,又哪里还会有今日公堂对质这一幕。
越想烟娘便越觉得害怕,这害怕却令她平生出许多勇气,近乎鬼使神差的,她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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