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桀一愣。他当然认得单于义,他昨晚刚刚把单于义的长相回忆了一遍。对方派兵占领赫连金港的事情让他怒不可遏,差点昨晚就发兵准备进攻港口了。
可是要不是贪杯误事,现在自己至少有里有一万骑兵,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就算兀里烈要对自己动手,也没那么容易。
对了,单于义出现在这里,他肯定是兀里烈的人,他占领赫连金港的事情和今天自己受到攻击的事情是连在一起的。
赫连桀见到单于义之后怒不可遏:“你这死狗!帮着兀里烈抢我赫连家的港口,杀我赫连家的人,咳咳,我倒要看看兀里烈能顶着其他家族的人把我杀了!来啊!咳咳咳,来啊!咳咳咳咳……”
赫连桀的嘴巴太干了,说了一句话,里面有一半是在咳嗽。
单于义听到赫连桀把自己当成兀里烈的人,心里觉得有些好笑。或许自己过去也和他一样,把兀里烈当成草原上最强,世间最强的君王。可是现在回头想想,自己见过的世面实在太少了。
延寿教和教主如果只是民事强,那他并不会有多么震撼。重要的是作为一名将领,他亲身接触延寿教的军队之后,了解了延寿教的军力有多强大。
或许延寿教的士兵一对一和胡人的士兵能打个有来有回,但是加上装备,胡人的士兵就打不过了。谁有办法穿着布衣和一身护甲的士兵单挑呢?
更可怕的是,如果双方的人数越多,延寿教军队的赢面将会越大。他们平日里的伙食和后勤保障让他们可以每天都进行操练,在一支军队中同吃同住产生了同袍友谊之后,大家就不会轻易抛弃战友逃跑,大多会在战场上死战到底。
高组织度加上高士气的延寿教军队,相比主力是牧民的散漫北原军队,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
赫连桀这个十三胡之一的家主,换在过去单于义见到他的时候必须恭恭敬敬的,而且单于义在北原体系下努力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赫连桀在北原的地位。血统已经决定了太多太多。
单于义在做是否要投入周宇麾下成为延寿教一员决定的时候有些纠结,可是当做出决定之后发现整个人竟然变得十分轻松。
他之前纠结的东西其实只是因为如果他站在北原这边,他就要去面对不可战胜的延寿教军队,他不知道能不能赢,怎么赢。而牵扯他的无非是他从小到大都是北原人,是一名胡人这种事情罢了。
反之,当他投入周宇麾下开始为他效忠后,心情十分轻松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输。
就看今天,堂堂赫连家的家主赫连桀,教主只是伸出手指轻轻一拨,整个赫连家就几乎不剩什么东西了。
赫连桀看着单于义对他露出讽刺的笑容,恼羞成怒:“你这只兀里烈的狗……”
单于义忽然抽出了腰上的刀,将刀锋伸到了赫连桀的额头。原本被迫坐在地上的赫连桀瞬间住嘴。
他可以感受到这把刀寒气逼人锋利无比,只是悬在他的额头上,赫连桀都感觉整个脑袋都发麻了,有一种痒痒的感觉。
“单于……单于义,有话好说。咳咳,你的主子不可能让你来杀我的吧?要不然你把我带到兀里烈的面前去也可以,咳,可以不必在这里处决我。”
其实赫连桀觉得单于义应该不会杀自己,不过他害怕这家伙刀随便一动,自己脸上就得多出一道刀疤,或者被他割掉一边耳朵。他害怕的是这个。
“如果我现在杀了你,赫连家就没了吧?”
单于义对赫连桀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却让赫连桀十分紧张。
“想一下!想一下其他家族会不会因为你杀了我而反对兀里烈,你最好不要自作主张,咳咳咳……”
单于义没有放下刀:“鲜于家的家主已经没了,再没一个赫连家的家主又不会怎么样。能帮兀里烈的除了宇文家、完颜家、左丘家,还剩下谁?剩下七家要么跟兀里烈隔得远,要么和兀里烈关系不好。”
赫连桀眼睛瞪大了,一时间连自己头上的刀都不顾了:“你说什么?你不是兀里烈的人,那你到底是谁的部将?这些人是谁的军队?”
单于义收起了刀。他对于北原十三胡的体制并不喜欢,但还不至于在周宇要留着俘虏的命令下还故意杀掉赫连桀这个十三胡的家主之一。
“谁的军队?你其实心里想得到答案的,只不过你从来没有往那个方向猜过罢了。好了,你想见兀里烈,你们一定会见面的。”
我没想过的方向?
赫连桀坐到地上头脑飞速转动,脸色越来越白,然后使劲摇头,自言自语地说着: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可是嘴上越这么说,他越明白,排除了那么多答案之后,剩下的那个答案即使看起来太离谱,也应该就是唯一的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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