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担心了。”
寒清月十分平静地说道，似乎世间万物，都不能左右她的情绪。
“师姐，你……还记得仙古遗迹中的事情吗？”顾君临问道。
面前的师姐，还是那张脸，可气质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不是有意为之的疏远，而是一种令人生不起亵渎之心的仙。
如果说，清月师姐是落入红尘的仙子，会哭，会闹，会笑，面前的这个她，则是云端上，不染尘埃的仙子。
她仙气飘飘，俯瞰众生，淡漠所有，是一朵超然于世的山巅雪莲。
“记得，你我已是道侣。”寒清月说道。
这下，顾君临心中有了答案，清月师姐说这话，肯定会脸红。
面前之人，是月之遥，一个没有前世修为，但有前世心境，以及此世记忆的月之遥。
看着那张出尘绝世的仙颜，一时间，顾君临不知从何说起。
月之遥也在看着他，眸中掀起些许波澜，不过，很快又化为了平静。
他们的视线，似穿越了万古时空，于此世相逢。
山巅之上，顾君临像是曾经那个仰慕月之遥的少年，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
那年，那山，那场雪。
女子青丝染白霜，素手拨弦牵人心。
他于山巅作画，看着那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的仙子，提笔写下八个字——此生唯爱月之遥。
“师姐是我道侣，我怂什么？！”顾君临握紧拳头，重新抬起头。
月之遥已经转过身，她玉手轻挥，扫灭了山巅的雪与石，一座修炼的道台，拔地而起，嗓音清冷：
“此世实力，着实弱了些。”
顾君临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挫败感，记忆中的月之遥，也是这般，不苟言笑，生性淡漠。
再强烈的情感，从她口中说出来，也给人一股轻飘飘的感觉。
“师姐没事，现在这样很好，不会再让你困扰。”
月之遥轻声道：“之前的任性，让你费心了。”
顾君临心情复杂，这就是月之遥，一字一言不说爱，一举一动都是爱，她爱的很克制，爱的很平淡。
可是，这样的爱，顾君临不喜欢，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他都不喜欢。
天净山的几百年时光，月之遥甚至没对他笑过一次，永远是那张漠然的脸。
第一次见月之遥笑，是对神族那个号称有着仙帝之姿，赢得比赛的少主——神梦蝶。
他当时醋意大发，将神族少主视为了目标。
以为只要击败她，就能引来月之遥的注视，也正是如此，才为之后的事情，埋下了祸根。
察觉到顾君临的失落，月之遥微微抿唇，其实她也不想这样。
但常年一个人坐在雪山之巅，感悟仙道，让她养成了这副性情，很难有情绪上的波动。
她更希望活成寒清月的样子，可以哭，可以笑，可以向喜欢的人撒娇。
只是，今生的所有，就像是一场梦，梦中的所有，她都记得，她在梦中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活成了自己想活的样子。
而现在，梦醒了，她还是她，只是多了一段记忆。
在梦与现实的隔离中，那些刻骨铭心的经历，那些悲痛，那些伤心，那些欢乐，她都难以有所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