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向河在高海时，就打过电话到茅塘。
因不知白云分店的事，要和市里谈多久。
所以，只给大宝、妞妞说了个大概时间，是一周左右。
坐车到海沙，想着离茅塘也不远了，就没再往家里打电话。
到宿阳，在白云百货看到和朱彪一起的大哥，很是惊讶。
当大哥得到风声来接他的。
还奇怪着，宿阳离茅塘比较近了，而且，也不需要接。
后才知，大哥急匆匆赶来宿阳，又和朱彪脸色阴沉如水的，原是为了别的事。
含山县。
是宿阳辖下的一个小县城。
论起贫困程度，只比长溪稍好一点。
比距它不远的叶集县，就大大不如了。
加上交通境况相对落后，故此，听爱乐音像说要找地方，含山想都不敢想。
事实也是如此。
爱乐音像最后选择了叶集县，投钱在那里兴建工厂。
可以预见，将连带厂子附近的那个曹庄，都将得到彻底改变。
然。
这事就要尘埃落定，不想曹庄和叶集县联手出了个昏招。
将建好工厂，都已经投产的爱乐音像，生生逼走了。
含山哪还客气什么！
不仅尽一切努力让爱乐音像落户过来，还给予最大的政策支持。
在县里办公经费都极欠缺的情况下，硬是挤出资金，将县城连接宿阳的主路给尽力修补。
这些付出，终究没有白费。
短短一年多时间。
以爱乐音像为中心，形成了一片十多家工厂接连的产业集群。
更是靠着过硬的质量和低廉价格，打出名头，一举成了闻名全国的盗版磁带之乡。
好吧。
这名头是不怎么好听。
但在经济刚放开的年头，谁还在乎这个。
只要实实在在能给含山带来好处，能让含山都变得有钱，就行！
最明显变化，除县城连接宿阳的那条主路，扩成了六车道。
城内道路也是焕然一新，
两旁新建的小楼房、新开的商店等，比之一年之前，可多了去了。
足足新增了十多家工厂，还是个个生意火爆。
招收的工人，不仅有县城里的，周边村子也都有很多人在厂里做事的。
有了工作，就代表有了收入。
而手里有余钱，在县城购物的就多起来……
如此循环，连带含山的商业经济发展，也变得越来越快。
另外，因为盗版磁带的扬名。
来往运货的，众多闻名而动的倒爷，还有那些寻找商机的，纷来沓至，更是为县里经济添砖加瓦。
可以想象的到。
眼睁睁看着原本落后自己很远的含山，直接奔着宿阳第一县去，叶集肯定是悔得肠子都绿了。
正是如此快的发展，让时隔两个月再来的秦向河，觉得县城变化很大。
似乎街上的人，都以前多了很多。
他还知道，为这事，长溪县那边可没少找大哥“理论”。
认为爱乐音像，明明和白云百货、鹿白十三香都是一家的。
说到底，这些公司的根，都得算长溪的。
白云是大型百货商场，小县城搞不来，就算了。
可盗版磁带产业群，明明“自家人”搞起来的，结果却便宜了别的县，怎能不让人光火。
秦向河不好解释，只能叫大哥允诺，鹿白十三香会在长溪加大投资。
等茅塘的研发中心建好，调味产品种类多起来。
不论是工厂，还是种植园规模，都将再一次的扩大，所受益的，也必定是长溪县。
只不过。
眼下不止是秦广山、朱彪脸色阴郁，秦向河也无心浏览外面的风景。
许久。
听司机小心翼翼的提醒，到地方了，三人才回过神的下车。
最为恼怒的秦广山，一马当先，裹着风声的往厂里疾走。
门岗的俩保安，认识秦广山的。
平日遇见，和颜悦色的，见今天这样，怕触霉头，都没敢出岗亭打招呼，只躲在窗户后瞄着。
见秦向河转头看去，两人心虚的连忙移开视线。
往里走，离厂长办公室还有段距离，就见门口守着数名神情冷峻的保安。
这些人的对面，叉腰站着个梳油头的精瘦青年，其身后另跟着三人。
单看后脑壳，秦向河就能认出是宋仁、刘大胖几个。
再往前走近些，便听到办公室里隐约传出赵振强怒声大喊，“……你、你摸摸自己良心，说，说从你从茅塘过来，我对你怎么样！”
“赵叔，你别气。你这刚从新会回来，先坐着歇一会。来。抽一根……”
不等泥冬带着讨好笑意的话音结束，赵振强又吼起来，“少跟、跟我嘻嘻哈哈，这事，是嘻嘻哈哈的事、事吗。”
这两年，随着爱乐音像的生意越来越好，又是含山盗版磁带各厂的领头羊，赵振强越发注意自己的大舌头问题。
一段时间锻炼下来，别说，真有点成效。
只要话说的慢，就不会怎么太结巴。
而此刻却结巴成这样，话都快说不全了，足见气急的多厉害。
静了一下，赵振强语气似乎稍稍平和了些，“你是不是嫌弃职位低了？一年不到，从销售代表，到现在部门主管，你还想、想怎么样。你出去看看，谁、谁像你，这么点大就当上主管了的，还是我们爱乐音像这么大、大的厂。”
虽被吼着，泥冬话音还是带着笑意，“赵叔，我们不为这个。”
“什么不是。”赵振强一把打断泥冬的话。
接着，又道，“我其实早打算好了，只是没跟你说。你还太年轻，知不知道，升得太快，你又是茅塘过来的，让别人怎么想！我保证，顶多再干两年，准给你提经理。好吧？别闹了。还有你们几个……”
泥冬打断话的道，“赵叔，真的很感激你对我的赏识。真不为这个。能那么快升主管，我已经很满足了！”
“那是嫌工资低了？你的工资，拿的是主管级的，大家都这么多，但比外面那些厂子和公司都多吧。还有，你们销售部有提成，光这些都是工资好多倍，你还觉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