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啊,慢点吃,别噎着……”
看大宝大口吃着云片糕,白妈妈怕噎到,手里端着水,在旁不住的叮嘱。
听有人过来,还叫自己的职位,白妈妈好奇的抬头望去。
白妈妈名叫赵兰英,因在厂里担任多年会计,所以只有厂里那些认识她,和她又不怎么熟悉的,才会这么称呼。
“哦,是文丽啊。”
白妈妈看清过来的妇人,脸色稍变。
见白鹿问询的看来,她介绍道,“这是我们以前棉纺厂的,原一车间的刘主任。”
听是爸妈厂里的同事,白鹿忙起身,打招呼,“你好,刘阿姨。”
这叫刘文丽的妇人,走到桌边台阶站定,上下打量白鹿一眼,砸吧嘴说,“是白鹿吧。啧啧~出条子,越发漂亮了啊!”
白鹿勉强露出个笑容,惊诧的看向妈妈,这话是夸赞,但语调怪里怪气的。
刚刚见对方主动来打招呼,还当是妈妈在厂里关系较好的同事,可此刻听对方的语气,似乎不太友善啊。
“妈,田叔叔、田阿姨早到楼上呢。那么大日子,不好让人等着。”刘文丽身后那个二十来岁的卷发女生,嘴唇极薄,声音却娇滴滴的。
喊话同时,她挽着身边青年男人的胳膊,使劲摇了摇。
青年男人移开暗中瞄着白鹿的目光,摆出笑容来,“没关系,订婚宴要待会才开始。刘阿姨,你们认识吗,不然请她们一起上去吃,多加几副筷子的事儿。”
“我们的大事,让外人瞎凑什么热闹!”
卷发女生不满嘟囔,看也不看桌前白妈妈等人,只转头问向着刘文丽,“妈,她们谁啊?”
“这你得叫白阿姨了。妈以前在棉纺厂上班,人家可是厂里的会计,现在……”刘文丽忽地顿住,向白妈妈问道,“赵会计,我听说你爱人,现在当上副厂长了,恭喜啊!”
青年男人闻声,脱口而出,“轻一棉纺厂的,那不是快倒闭了吗!”
卷发女生接话,“就是啊!当初亏妈妈出来跟舅舅跑生意,不然,还在厂里拿那几十块死工资呢。熬到现在,就算当上厂长,又怎么样,过几个月,人还不知去哪儿呢。”
“小君,怎么说话的!”刘文丽佯装生气,训斥了卷发女生一声。
随即,刘文丽又转回身的道,“哟,赵主任,别怪啊,小孩子就嘴快不懂事。可说呢,一晃眼,我们这好几年没见了。当初,可差点成了亲家!”
“我们家可没那个荣幸。”白妈妈冷笑一声,等于是下逐客令了。
通过这几句谈话,白鹿已然明白,这哪是什么熟人同事间的打招呼,快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了。
听到最后,她不禁好奇的往卷发女生瞅了瞅,暗忖对方提到的“亲家”,莫非是这女生和她弟弟白凯有什么。
“小君,你不知道吧。你这白鹿姐,可差点就成你大嫂了。”刘文丽扼腕叹息,又皮笑肉不笑的继续道,“可惜啊,人白家的眼界高,看不上你哥哥!”
白妈妈嗤声,“刘文丽,你好意思提当年的事。”
“——”
到此,白鹿目瞪口呆。
以为是她弟弟和这叫小君的女生,不料竟扯到她身上了,当初在家,从没听过有这回事啊。
“噢,就是她啊。”
小君风情的一甩披肩卷发,边乜着白鹿,边撇嘴,“我哥现在开门窗店,一个月少说也挣两、三百,在棉纺厂上班,就算是厂长,也没那么高工资!”
“哪嫁棉纺厂里的了,说不来你都不信。”刘文丽合掌笑了笑,“心气那么高的白主任、赵会计,竟把女儿嫁去农村,听说还是什么犄角旮旯的山沟沟里!”
小君愣了下,继而放肆娇笑,“白鹿姐,你真嫁给种地的了吗。”
白鹿闻声,蹙眉冷声,“种地的怎么了?没种地的,你吃草啊!”
“白鹿,阿姨可不是在说你,是替你不值啊。”刘文丽摆手,语重心长道,“你上高中时,阿姨去你家说亲,毕业了刚好。可你爸妈,非说让你继续上学,还说要上大学。”
提到上大学,一旁小君,深深撇了下嘴角。
刘文丽合掌一拍,继续对白鹿说,“考什么大学。结果呢?哼,不就是嫌弃咱家那时环境不好吗,现在后悔了吧。看看,那时你爸妈要不那么势利眼,现在你嫁过来,日子多好过……”
白鹿更加无语,合着,这事是她上高中的时候,只是,那时她才多大点啊!
这时,白妈妈也不客气了,喝声,“刘文丽,有事没事?没事滚蛋。”
“你……”刘文丽眼睛一竖。
“妈,说那么多做什么!”小君不屑的往“追悔莫及”的白鹿和白妈妈斜一眼,拉住动气的刘文丽袖子,“我们走,和她们有什么好吵得,别拉低了身份!”
刘文丽复而眼睛一转,大声说,“看我,忘记跟你们说了,今天是我们小君,和泰盛老板儿子飞跃的订婚大日子。本来大家认识,想请你们上去一起吃的,可来的都是重要亲戚,那就下次吧!”
对于这种人,连白鹿都有些动火了,冷声,“你说完了没有!”
“白鹿啊,嫁去农村,过的不如意,有火也该冲你爸妈,谁叫他们当年门缝里看人呢。”刘文丽脸上挂出笑容,又摆出一副和蔼面孔,看向坐桌前吃着小点心的孩子,“这两个,都是你小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