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扔了把剑给他,指着一个看着像是六七十岁的妖族老妇,说:杀了她。
声音冷漠得寡情。
在此之前,别说杀人了,他连只鸡都没杀过,因为年龄最小,一路上备受照顾,脏活累活基本被师兄师姐们全给包了。
他知道那个老妇,他刚刚亲眼看到她把一个少女搜完身后踹进锅里,是个极恶之人。
可他年龄太小,又从未杀过生,真把剑架在人脖子上后,手却止不住地发抖。
云義只冷着脸,传来极具压迫的命令:“杀!”
他眼睛一闭,便一剑刺穿了那老妇的喉咙。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就顺理成章的多了。
那一天,他一共砍了二十多个妖族人,砍得手都麻木,身上全被鲜血染红。
而其他师兄师姐却被解救在一边,目带惊恐地看着他。
到最后他已经提不动剑,满嘴苦涩地问他:
“为什么是我?”
很明显,这是单单针对于他的一场屠杀教导游戏。
云義却只是侧了侧头,漠然道:“为什么不是你?”
他冷沉的眼神似刃般扫来。
“最应该恨妖族人的,是你才对。”
“记住,你恨他们。”
“这一次就罢了,下一次,不要再心软。”
也许,就是在这一次,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后来,他又接连参加过几次战役,杀人时,再也没有出现过手抖的情况,每一次都干脆又利落,他也见过太多妖族人残忍的一面,而在战场上与他对敌的也是妖族人。
可以说,在云晨心中,妖族人就是个势不两立的存在。
而现在,鹿呦怀里抱着的这只妖。哪怕他戴了面具,遮掩了行迹,可他曾经被他切实教导了好几年的剑术,又怎么会认不出他所偏好和善用的剑招。
他说,他应该恨所有妖族人。
可原来,他也是一只妖
而自己最喜欢的女孩,还为了救他,连性命都不顾。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摄住,传来窒息般的闷痛。
少年闭了闭眼,执剑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早已是个合格的剑修,这般失误的情况,自那以后从未再出现过。
眼眶渐渐变红,他喘着粗气,缓缓抬眸,固执地呢喃:“他是妖,他是妖”
这个很可能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居然是个妖,那他呢?他现在又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魔,还是妖?
如果,他也是个妖。
那他一直以来的坚持是什么!他所学的苍生道义又是什么!
一切岂不都成了笑话!
少年歪了歪头,嘴唇微瘪着,眼里的泪反射着细碎的光,像是陷入了魔怔般。
“云晨”
鹿呦轻唤他,声音沙哑,乌黑的眸子微微颤动,满目担忧。
他缓缓侧过头来,双眼无神地看了她一眼,浅墨汲红的眸子里倏然流露出一抹脆弱,嘴角扯出一个似哭非笑的弧度,低哑着嗓轻声嗫喏着:
“是了,没关系,我有你就够了,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无所谓”
“云晨”
他这样明显不正常,鹿呦满心忧急,下意识想站起来去拽一拽他的衣袖,却又因为双腿无力而跌了回去。
却也是在这刹那,少年蓦然转身,用凛着寒光的银剑指向了叶湛英一群人,眸色全然冰冷,如看死物。
“各位是不是忘记了什么,这是我南境,不是你们北境。即便要审,也应是交于我青云宗来审,与尔等何干?”
他声音沉冽,眉弓下压,身上的杀伐之气倏然就重得令人心惊。
叶湛英哑然,这话她还真无法反驳。
与北境各势力交错不一样,南境这边还真是青云宗一宗独大,即便是真出了什么妖族奸细,也确实应该先交由青云宗的刑讯堂来处理。
他们这般要人,属实是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了。
叶湛英沉吟片刻,开口:“好吧,人可以交给你们青云宗,但我们需要知道审讯结果,倘”
“哟,我这是来得早了,还是来得晚了,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严肃的样呀?”
话未说完,突然被一道极其嚣张的声音所打断,是少年人的音色,拖着长长的腔调,戏谑而欠打。
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一辆巨大的飞舟。
一个人影,站在船桅顶端,满头银色偏灰的头发随风飘扬,勾着吊儿郎当的笑,懒洋洋地抱胸睥睨着众人:“啧啧啧,怎么一个二个都惨成这样了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