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长泽风这道肃然无比的传音入耳,众人虽不知是什么情况,却本能地齐齐往后一掠。
场中。
长泽风青袍飘荡,眉宇沉凝,他仰天看着那巨大如星斗陨落般的阵盘,拔高音量,凛声一喝道:“赶紧的,别打了,快走!”
这话却是对云義说的。
说完后,挥出一道灵力,将那个载着凤渊和秋允之的飞行法器一并送了出去。
然后开始双手结印,布下最后一道符印。
云義这边,却也刚好被一掌拍飞出去。
浑身筋骨都似被碾碎、撕裂,难以忍受的疼痛感蔓延至每个神经末梢,身体不住地痉挛颤抖,宛若一具破败不堪的碎瓷玉雕。
血雨纷飞,从空中洒落,晦暗了整个天色。
手中的剑终是无法再握紧,瘦削的腕骨轻垂,剑柄脱落,无力地坠下。
剧烈跳动的心脏也仿佛停止,周围没有了任何声音,眼睑沉重地只能张开一角缝隙,映着略微刺眼的星光,他想用手挡一挡,却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
会死吗?
应该不会吧,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
这具身体,虽然流着肮脏的血液,却好似强大的过分,像是无论受了多严重的伤,最后都会慢慢好起来。
只是每一次都痛不欲生。
渐渐的,痛觉便成了一种习惯,他也不再在意。
活着,有时候好像成了一种煎熬。
漫无边际又望不到头的日子里,除了勾心算计和打打杀杀,好像再也没有了其他。
他喜欢权利的滋味,也喜欢掌控一切。曾经被碾碎傲骨被人踩在脚底下,像野兽一般被人愚弄、厮杀的感觉,实在过于深刻,导致后来未敢再停歇一刻。
奴隶场的地牢里,同现在一般,看不见一点阳光,当然也看不见一点星光。有的,只是阴潮的黑暗、咬噬趾齿的鼠豸,和时不时想要偷袭要你命的敌人。
他吃了不少亏,一开始的隐忍,换来了变本加厉的对待。
后来他杀了许多人,身边的尸体堆得越来越高,那些人反而认他为了主。
强者为尊的世界,所有的心软和仁慈都是笑话,他只有不断地变强,不断地往上爬,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心越来越冷,越来越麻木,扭断别人的脖子,也不过就是一瞬的事,不再有任何的怜悯,也不再有任何的愧疚。
有的只是,越渐荒芜的心变成刺白的冰原,日复一日地开着暗黑的花,一点一点将世界桎梏、困囿,他像是得到了自由,却又转眼进了另一个牢笼。
直到某一天,生命里忽然闯入了一束光。
撬开了一角凝固的黑暗。
分明柔弱的不堪一击,她的脖颈纤细的他一手就能折断,甚至不需要用太多力,可后来,却仿佛承载了他所有的力量。
明明是她先闯入的他的世界,明明那束光就应该是他的,可他却好像怎么也抓不住。
他贪婪而可耻,想要霸占她的所有,如果可以,如果能遵从内心,他想将她关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这样她就会只属于自己了。
可她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