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水管的排布往上走，山岗边有一口九眼井。
石井盖严丝合缝地罩住直径一米的井口，浑然一体。井盖上凿出九宫格排列的小洞，其中一个插着金属水管。
周七趔趄了一下，脚尖顶开黄土，一块白色美玉石崭露头角，摸上去细腻润洁。
井底万丈深，传来野兽的痛苦呻吟。
趴在井盖上往下看，深井不见底。十几米处支出一个擀面杖大小的石棍，开明兽正折在上面。
它的兽身类似猛虎，有九个人脑袋，叠成金字塔形状。最底下5个年轻大头环成一个圈，中间3个中年中头看向不同方向，顶上1个小老头额头冒着汗。
看上去，就像一家九口的人头，被整整齐齐地罗列在祠堂中。
咕噜噜噜，森冷的水汽扫面。
井水快速上涨到石棍位置，清澈至极的泉水涌动着血丝，不一会儿，大量新鲜的牛内脏浮到开明兽的嘴边。
9个脑袋你夺我抢。泉水应该很冷，冻地它们上下颚四颗獠牙咯咯作响，咬不准食物。
井水停了片刻，凶猛地一路上涌，逼退周七。
开明兽的脑袋紧贴着洞口，喉咙口里发出求救的呜咽，慌乱的肉色爪垫频频撞击着石头井盖。
9颗头颅上是掩饰不住的哀求和恐惧，可惜不能口吐人言。
跟着周七到此的降临者，目睹情状后都有点反胃。其中一个女降临者说，“这家是人牛，这些牛下水，会不会是他们家的人啊？”
极有可能。
九眼井在山岗的边缘，这里地势奇妙，一片黄土坡硬生生在这里断绝，周围都是云海。
周七用西瓜刀碰了碰云朵，感觉到了回弹力。换手碰，却如同触摸水汽团，除了阴湿，抓不住任何实物。
这里的云，和高架上的云，还不是一个品种。
拔出西瓜刀后，云朵犹如猫见老鼠往两边逃窜，中间露出了一条冰路。
周七往上踩了踩，感受到了悬浮之力。旁边的降临者也学着踩上去，一脚踏空，差点坠入冰层下的深海。
“有灵气物件的，再上来。”
一男一女相熟的两个降临者，脖子上绕着一个相似的苗族银饰，对她点点头，三人并行走在冰上。
守在井边的人羡慕不已，“真美啊，简直像在云端漫步。”
西瓜刀被周七当作登山杖探路，扫除遮眼的白云后，下方的尸山血海如实地透过冰层映入眼底。
?骷髅堆成山，?骸骨多成岭，?人的头发成了毛毡，?人的皮肉烂成肉泥，?人筋缠在树上，?干焦晃亮如银。
路不长，尽头是一座现代化的半开放牛棚。
两边的牛床里，数百头牛四肢被自锁式尼龙扎带，紧紧捆在前后的栏杆上，正在狂暴地踢腿挣扎。
三人的脚步声和人影，让所有的牛都安静下来，抽搐着脖子肌肉，偏头，统一红着眼珠子盯着他们。
女降临者蹲下身，看了下食槽里的草料，后退三步，“是，是牛下水。”
在一头头牛紧盯不放的诡异视线中，他们走到了牛舍尽头，彩色塑料防尘网
周七掀开了一个角。